拓跋古木青勾唇一笑,眸子里愈发流金溢彩,他收回望月的目光,低声说道:“少时,大阏氏与本汗说过这许多典故,大阏氏还说,若国有异变,此法虽凶险却一劳永逸,本汗年少时不懂,后待父汗病逝,莫律王叔欺本汗年幼,挟部落军队意图谋夺漠北可汗之位,并逼迫大阏氏下嫁,大阏氏先是曲意逢迎,谴心腹偷放本汗出宫,并暗中联系大昭请求援军,最后她在大婚当日挟持王叔,逼反军退出王宫宫门,才令父汗旧部与大昭援兵在城外将反军尽数斩杀,至此,本汗才能顺利登上汗位。”
“此事本王也略有耳闻……”晋王面露惋惜之色,但心中却早已愤恨无比。
当年那丫头就是因着此事才得以回朝,回朝后享着荣华富贵安分守己便也罢了,一个女子非要掺和夺嫡大事,扶持那皇甫胤上位,害得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功亏一篑……
死得不明不白,也是她活该!
晋王自是注意到拓跋古木青眼底的柔光,假意地感慨道:“唉,想我那侄女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可惜了,当年看错了人,扶持了一只白眼狼,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说完,他偷偷觑着拓跋古木青的脸色,果不其然见他神情一寒,本来松松搭在膝盖上的手蓦地紧握成拳。
晋王心底暗喜,愈发大胆了起来:“可汗如此,也算帮锦华报了仇。”
拓跋古木青听了,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犹如掠食的猛禽,寒光毕现,晋王心中一凛,暗自心惊。
“王爷也不必以此事激怒本汗,本汗尊敬大阏氏,但本汗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没存着为她报仇的心思,如今与王爷在此处商议,也不过是一场交易,王爷既想要我漠北的兵马相助,那王爷要用什么作为交换呢?”
他探过身子注视着晋王,俊美深邃的面容在烛火照映间明明灭灭,显得诡谲非常。
晋王连忙拱手,一脸正色说道:“若得可汗相助,本王定当以大昭边境十座城池作为谢礼,感恩漠北此次相助。”
“除了城池,本汗要先向晋王讨要一样宝贝。”拓跋古木青弯起嘴角,笑道。
“什么宝贝?可汗但说无妨。”晋王赶紧说道。
“只怕晋王不舍得啊。”拓跋古木青说着,然后拿起一旁已然放凉的茶水,大口喝了下去。
晋王摆了摆手,爽朗笑道:“若能以此证明本王的诚意,便是再珍贵的宝物,本王也舍得啊!”
“听闻晋王有一独子。”拓跋古木青眼带深意,看到晋王听到他的话后倏然变僵的脸,哈哈一笑:“本汗若是要晋王爷的爱子呢?”
“可汗这是不信本王啊!”晋王抽了抽嘴角,眼底隐有怒气:“本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又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们漠北人可不如中原人这般诡计多端,本汗自当要小心谨慎些。”拓跋古木青眯起眼睛。
气氛瞬间凝重,目光交汇之间,暗潮汹涌。
“若是王爷没有这个诚意,那本汗也不强求。”
见晋王迟迟不言语,拓跋古木青面带惋惜地大叹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满身的佩饰随着他的动作在烛火下熠熠生辉,随即他转过身,朝着晋王拱了拱手:“那本汗便先离开了。”说完便作势要离开。
就在他要踏离房门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微颤的声音,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