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绅看着他笑了笑,“听说你是恭王的人?”他说着将陈朔拉到了一边,“我从前也想做恭王的门客,谁料来京城几年竟发达了,若有机会,还请陈公子在恭王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客堂中
王夫人还是送了那副山水画。
“慕之,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她轻声问道。
黎慕之说道:“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方才商议的这价钱,你意下如何?”王夫人看着她问道,方才她们与柳老夫人商议收购刘家的产业,预算是一万两银子,但这柳老夫人也不是吃素了,一开口便是两万两,见她没有要降价的意思,王夫人便想问问黎慕之的意思。
黎慕之想了想,“价钱还好说,等到晚上吧,若柳老夫人见着我的礼物高兴,说不定会把价格降下来,就算真降不下来,那咱们就自己开纺织产业。”
两个时辰后,天渐渐暗了,还没等全城百姓家的烛火亮起,柳家门外便多了点点亮光,逐渐占据整个柳家大院的天空。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琴鸢怕大家在喝酒微醺注意不到,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天空。
刚从罐子里放出来的萤火虫,穿过人群,齐齐的飞向灯火通明暖和的客堂中。
这时,柳老夫人正好被下人们搀扶着走出来见这一奇景,掀开厚重的帘子,只见一群萤火虫出现在她面前,在这冬夜里犹如点点繁星降落。
“祝柳老夫人松龄长岁月,鹤语记春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黎慕之福身说道。
柳老夫人看着飞进屋内的萤火虫,不禁问道:“这冬日里,你从哪儿弄的萤火虫?”
“老夫人,今日是您的生辰,萤火虫亦为您祝寿,我只不过是将它们找到,却没想到它们竟然能飞进您的住所,想必是上天顺水推舟派来给您的礼物。”
此话一出,把柳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虽然房内还有几位夫人小姐,皆对王家陈家看不上眼,但奈何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不好搅局,只得奉承着说着好话。
夜半,柳家的宴席还未结束,但老夫人的身子已撑不住这么晚,早早的便去休息了。
席上,陈朔结实了许多大小官员,虽说都是来攀关系的,但总好过他一人饮酒无人攀谈。
黎慕之本想让阿姚去嘱咐他少喝些,怕他说错话,却不料这个时候,柳府一个下人跑进了院子里,惊慌失措道:“皇上驾崩了!”
饮酒座谈的众人皆愣住了,唯有几位高官保持着清醒。
院子里的官员全都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让下人备好马车连夜进宫。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柳尚书问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年岁不大,但看上去十分沉稳,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回尚书大人的话,约莫四个时辰前,陈王来见皇上,奴才站在外面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只知皇上生了好大的气,一怒之下摔了杯盏,推了奏章,将陈王骂出去后,奴才进去收拾,却见皇上捂着胸口,脸色难看,奴才便立马去请了太医来,太医竟说皇上怒火攻心,怕是时日无多,谁料,就在方才,奴才去给皇上换香的时候,见皇上躺在榻上,凑近一看才发现没了气息。”
“皇上可留下诏书?”柳尚书坐在马车中问道。
“回尚书大人的话,诏书应在于公公那里,可方才奴才去找了,却没见着于公公的身影。”
此时皇宫之中,拿着诏书的于公公躲在暗室,侧耳倾听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在这空旷的暗室中,呼吸声试图压过脚步声的到来。
“于公公,将诏书交出来吧,待本王登上皇位,定会让你安度晚年。”陈王手持火折子,走在暗室的回旋梯上。
于公公听后,将抬起的脚慢慢放下,因为他知道陈王的武功很好,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中,更能凭借微弱的声音,立马辨别出对方的位置。
此时皇宫外,上官将军带着大队人马聚集在宫门外,而另一边,恭王也带着军队,冲向皇宫。
柳府,客堂中的一众女眷,大多都被吓得哭着跪倒在地,院子外的陈朔不知如今自己的身份,究竟要不要去宫里。
“你怎么还在这儿?”黎慕之淡定的走了出来,对身旁的琴鸢说道:“快去备马车,即刻入宫。”
不等陈朔思考,她便将他一同拽入了马车。
按照她多年看剧的经验,今夜宫中必有变故,此次陈朔去,利大于弊。
皇宫大大小小的宫门外,上官将军的几队人马浩浩汤汤的堵在门外。
“将军,陈王殿下命您即刻撤军。”一个侍卫跑了出来说道。
而上官将军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将剑抽出剑鞘,一刀抹脖。
“不留一个,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所有将士齐刷刷的涌了进去,势不可挡。
上官将军一直都是陈王的手下,直到今早来皇宫的路上,起了反心。
如今陈王在宫内,只有自己助他,没了他便就孤立无援,恭王在宫外,平日里洁身自好的他,今日定没有官员会来帮他,所以上官军城想自己做皇帝。
后宫中的嫔妃们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一众嫔妃都跪在皇帝死去的殿外,哭泣着。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附在黎梦瑶耳边说了些什么。
“上官将军怎么攻进来了?陈王殿下知晓此事吗?”黎梦瑶心中有些惊慌。
宫女摇摇头道:“陈王还不知道,但陈王身边有一队人马跟着,但不知会不会是上官将军的人,想必大人已经知晓此事了。”
黎梦瑶听后想了想依旧觉得不对,“万一上官将军真有反心,到时候,我们黎家该站哪对?对了,皇上的诏书找到了吗?”
“还没有,但已经知道是于公公拿走的了,此时恭王应还在宫外,得知消息赶来,但不知来不来得及。”
京城城内
恭王的人涌入京城的每一条街道,身边的侍卫举手放出烟花信号,宫中的侍卫立马反水,一致对抗上官将军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军城被这一反水,打的措手不及,身边的许多将士都惨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将军,宫里的侍卫被调换了!”身边副官说道,“将军,此时陈王应是已经拿到诏书了啊,怎么没有动静?”
上官将军听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打进皇宫深处,方才他恋战非常,所以无暇顾及这些。
“你派一队人马前去查看,还有让弟兄们擦亮眼睛,队伍里可能有恭王的人。”
暗室中,于公公为了保护诏书,便将诏书仍在了暗室中,自己则跑了出去,陈王听着脚步声一路追了出去。
“识相些,把诏书交出来!”陈王低吼道,他已急不可耐了。
而这时,他的人跑来禀报道:“王爷,上官将军冲进宫来了。”
陈王听后脸上的表情却并无多大波动,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说道:“不管他,拿到诏书要紧。”
宫外的恭王也开始向宫内,上官将军的人发动攻击。
一时之间,上官军城腹背受敌,兵力本强盛的他,却逐渐有些招架不住。
“将军,再打下去,恐怕将士们都要所剩无几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将军!”他的副将想让他跑,如今整个皇宫的大门,都是他们在把守,若是要跑很是容易。
但是宝殿皇位只离他百步之远,如今他已不愿再退。
“不准撤退,所有人,冲啊!”他一声令下,底下的将士们又充满雄心斗志。
此时宫外聚集了许多大臣,见此场景皆四处躲避,或直接让车夫原路返回。
“少夫人,打起来了,我们快逃吧!”琴鸢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将士们正在砸着宫门,心中惊慌不已。
黎慕之见此,忙问车夫:“还有别的门吗?”
“夫人,现在宫里大大小小的门,就算是狗洞,都被上官将军的人堵着了,此时出去无疑是找死啊。”
陈朔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想是在沉思着什么。
“去找恭王,就现在。”
车夫听后,立马拉紧缰绳改变了方向。
“小人还以为你们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公子竟是恭王殿下的人,小人先前听其他车夫说,恭王殿下在东门,便没有带你们去。”
宫中,暗室外,于公公的武功不在陈王之下,局势焦灼着,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将军被迫撤军,恭王的人见势赶了过来,见此场景,立马派人拿下陈王。
然而陈王在宫中也有其他人手,霎时,宫墙上出现许多人影,一跃而下。
此时宫门外已没有将士的身影,只留下战争过后的一片狼藉。
原本跑不能进不得宫的大臣,在马车里见大势已过,才敢出来。
“柳尚书,我们是可以进去了吧……”一位大人走了过来,心里还有些怯弱。
正在这时,陈朔一行人也到了宫门外,黎慕之走下马车,顺手捡起两把大刀,递给他,“防身用。”
柳尚书见他们来,蹙了蹙眉,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陈朔没有丝毫的畏惧,从容道:“柳大人,虽然我还没有上任,但也是一方官员,宫中出事,我自然得来。”
柳尚书又看向黎慕之她们,主仆三人提着大刀鬼鬼祟祟的在宫门外向里面看着,像是战后来玩闹的小孩。
“女眷就不必进去了,眼下还不知宫中的状况如此,还很危险。”
陈朔点点头,本想让黎慕之她们先回去,却不料转过头,发现她们已经首当其冲的进去了。
后宫中的嫔妃们知晓发生了变故,本想全都带着金银玉器逃亡,却不料一群大臣守在宫门外,让她们进退两难。
准备逃跑的黎梦瑶见到黎慕之立马冲了上去,抓着她的手道:“黎慕之,你要救我,我是你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
黎慕之看了她一眼,脑海里瞬间涌现原主从前的记忆,眼前的黎梦瑶从小对她非打即骂,后来她和姨娘弟妹离开黎府后,在街上照面,直接是无缘由的当街打骂嘲讽。
“你长的不美,想得挺美,你脑子不好吧,我为什么要救你?”
她说完,还是觉得不够,唤来阿姚和琴鸢将她绑了。
就这样,刚跑出来的黎梦瑶又被带回了深宫。
“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放了我!你知不知道爹爹是陈王的人,若是陈王登基当上皇帝,他一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黎梦瑶怒吼道。
黎慕之呵了一声,白了她一眼,“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的?你爹是上官将军的人,上官将军是陈王的人,可如今上官将军有了反心,这么轮下来,你爹也是造反的,就算陈王登基,你们黎家也不会好过。”
此时暗室外的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于公公受了重伤借机跑了出来,见到在宫中迷路的黎慕之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她们跑去。
黎慕之见此,立马举起大刀,看似会点功夫的挥动着,“你是谁?!”
“你们是谁?”于公公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问道。
此时黎梦瑶认出了他,大喊道:“于公公,眼下局势如何?陈王有没有可能……”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黎慕之一掌拍晕了。
“你是太监?是陈王的人还是恭王的人?”黎慕之看着于公公质问道。
于公公呼吸微弱的说道:“奴才,奴才既不是,陈王的人,也不是恭王的人,你又是谁?”
黎慕之想了想,“我……我是陈朔的夫人,四舍五入一下算是恭王的人。”
于公公一听她是陈朔的夫人,立即说道:“我不能信你。”
“为何?”
“因为你是恭王的人。”
这时陈朔找到了黎慕之,跑了过来,见到受伤倒在地上的于公公,赶忙将他搀扶了起来,“于公公,如今局势如何?”
“陈大人,老奴也不能信您……”说着,他硬憋着一股气,强撑着身体,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抵在陈朔的脖子上,随后看着黎慕之道:“诏书在暗室,若是你敢篡改诏书,你就去阴曹地府见他吧。”
黎慕之见陈朔的脖子上被匕首划破出一道血痕,连声道:“好好好,我去找诏书,你千万别,千万别激动,小心手抖。”说罢想了想又问道:“那个……暗室在什么地方?”
“暗室在勤政殿内的一个书架后,还有玉玺,可能会帮得到你,也在暗室里,你自己找吧,一个时辰后,我若没有听到诏书昭告天下的消息,便会杀了他!”
黎慕之听后赶忙带着琴鸢和阿姚去找勤政殿了。
偌大的皇宫,宫殿多得数都数不清,不过她们还算幸运,只找了两刻便找到了勤政殿。
殿外无人把守,三人也来不及查看周围便走了进去。
可勤政殿的书架有好些个,又要找对应的书架又要找暗门,着实要费不少力气。
“少夫人,这暗门该怎么找啊?”阿姚有些焦急的问道。
“应该转动一下烛台,或者是瓷瓶,又或者是茶碗、书籍……反正先把桌上能动的东西都清理了,不用整理干净放在地上,直接推倒。”黎慕之说着便示范了一遍,哗的一声,将桌上书架上的奏章全都推到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书架上的一本屹立不动的书,好奇心驱使着她将那本书转动或是提起,但都无济于事。
“少夫人,要不……推一下吧。”琴鸢说着走了过来,将书推了进去。
只听砰的一声,书架的中间被打开,犹如一扇门,里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阿姚,拿多些蜡烛来。”黎慕之说道,便拿起一边的烛台,拉着琴鸢的手走了进去。
五六支蜡烛照亮了密室的通道,她们沿着回旋梯向下走,没一会儿便找到了被于公公丢在地上的诏书。
黎慕之拿起诏书,还没来得及翻看,便听到出口处的打斗声,心里一紧,将诏书收了起来,拿着两支蜡烛在暗室中寻找玉玺。
暗室里没有多余的陈设,看起来很是空旷,但四面的墙上都是小柜子可以抽拉,如同医馆中的药柜,一个个排列整齐,目测有几千几万个,要找一个玉玺,犹如大海捞针。
“少夫人,这该怎么找啊?”阿姚将柜子一个个打开,但里面都是空空如也,若是一个个都打开,别说一个时辰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
黎慕之思考了一下,“应该有什么规律,难不成是一副图像?”她喃喃道,见柜子上刻有图案花纹,便退后了几步,手上被蜡油滴到都没察觉。
“我去,竟然是条龙。”她看着眼前的图像在烛火的映照下,显现成一条龙的形状,来不及惊叹,便寻了龙头的地方找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便从龙角处的柜子里,找到了玉玺。
她拿着玉玺和诏书快速朝出口冲了出去,举着诏书道:“诏书在此!”
众人瞬间愣住了,陈王离出口最近,本想将诏书一把夺过,可黎慕之眼疾手快,立马将玉玺也拿了出来,“谁敢动一下,我就把这玉玺砸了!”说罢,做出要将玉玺砸了的动作。
陈王见她如此瞬间就不敢动了,万一玉玺出了什么事,这皇位坐着也会被天下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