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蓝离平时伸手一够就能拿到的面粉袋子,她跳着够了好几次都没摸着。
“主子,您等等,我送完这几盘就来!”蓝离百忙之中听到自己主子的呼唤,奈何她两只手上,甚至胳膊上都使了些小法术,变戏法儿似的放满了盘子,正在外头乡亲们的阵阵叫好声中脚底生风上着菜,此刻也只能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您别自己拿,仔细被袋子砸了!”
“等,等下!我马上,马上就拿到了!”阿姝一边奋力往上蹦着,一边伸长了手去使劲碰那面粉袋子,终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的笑容来,“我拿到了!”
却是她的手指捏住了那面粉袋子的一角,然而让阿姝没有反应过来的是,虽然她跳起来捏到了那袋子,但在她落地的过程中,那袋子也随着她的拖拽从架子上掉了下来,而且是直直朝着她的脸砸了下去!
阿姝愣愣地看着那面粉袋子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砸到自己的面前,终于反应过了,堪堪来得及把双手挡到了自己的面上。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有一道低沉笑声落进阿姝耳中。
阿姝眨了眨眼,放开挡住面颊的双手,却是封闻秉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举在她的头顶上方,手上托着差点砸到阿姝的那袋面粉。
封闻秉从未距离阿姝如此近过,近到他可以看清她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柔美面容,看清她眉眼之间无意透露出来的妩媚,看清她如同被吓到的小猫一般略带惊慌和警惕的目光。
鼻尖是她的香味,耳旁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封闻秉不由咽了口水,然老母亲方才谆谆的叮嘱突然自脑海中浮现,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把袋子递给她,只是道了一句:“阿姝姑娘既已为人母,当愈加小心才是。”
阿姝略带着惊讶地看着他,视线触及他漆黑的眼眸,不知为何,突然有一股奇怪的熟悉的感觉自心底深处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想要追寻那一闪而过的感觉,却怎么都无法再找到那感觉的来源。
阿姝抬头又看了一眼封闻秉,视线触及他眼底显眼的红色疤痕,她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也向后退了两步,福了一下身道:“多谢封公子。”
厨房外头看到封闻秉身影的蓝离这下可顾不得自己手里的饭菜了,一股脑儿把饭菜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桌子上,就飞一般地赶紧冲进了厨房把阿姝护到自己身后,生怕这觊觎自家主子的危险分子会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来。
却不想那危险分子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在军营里学到了纪律,只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同阿姝又交谈几句,就对着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蓝离这下有点愣了,又朝外头看了两眼,确定那危险分子真的已经头都不回地离开了,这才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家姑娘:“那位封公子真的已经转了性子了?不会是又想搞什么花样吧?”
阿姝缓缓摇了摇头,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面粉袋子,最终还是将心底那份奇怪的熟悉感轻轻抹去,只是道:“继续做饭吧。”
“主子,您真留他在这里吃饭呀?”蓝离小声问了一句。
“为何不留?”阿姝杏眸微转,给她指了指窗外已经和大伙儿聊起来的封闻秉,“他把兵留在外头驻扎,且盔甲未脱,只怕此次只是路过此地回来探望,一会就会走的。”
蓝离一听,又冲外头瞅了一眼,见那封闻秉果真没有半点要回来久住的样子,顿时就开心起来,兴高采烈地继续去端盘子去了。
只剩下阿姝看着自己的面粉袋子出神,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究竟像什么呢………”
小汤圆的满月酒,因为封闻秉的加入显得更加热闹。
大家一开始都因为封闻秉如今的身份有些拘束,不过见封闻秉并没有什么耍官威的意思,整个人也比出去之前还要好说话不少,大家的胆子也都慢慢大了起来,村长还带头和大家一起敬了封闻秉一杯。
封闻秉来者不拒,虽面色一直都是淡淡,也没有主动向谁敬酒的意思。但大家向来都很习惯他的这幅死人脸模样,再加上畏惧他的地位,故而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甚至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推杯换盏之间,有人借着酒意问起封闻秉封官的缘由。
封文秉倒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意思,简短解释道:“剿匪中受到刺客袭击,有幸救了镇远大将军一次,眼下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虽然他没有详说过程,但大家看着他眼下那道长长的差点划瞎眼睛的伤疤,均是心中不由颤颤,直道果然大官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可以做的,又纷纷赞叹起他的胆量和气魄来。
封闻秉只是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杯沿,垂眸看着酒水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然后将杯中之物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