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翌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张团圆已经缩到他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这人。

“你是……”

“陆翌！”随着言策的一声暴喝，他已经风也似得赶到了他身旁，正巧阻在他和那个男子之间。

“言策……”陆翌开口想缓和一下这奇怪的气氛，手搭在他身上时，却只感觉少年全身肌肉紧绷，像是一把拉到极致的弓，只等一个信号，就将汹涌而出。

男子在看见言策时，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略挑了挑眉，轻声吐出两个字：

“轩辕？”

“南宫越，你能别满林子瞎跑吗？我们一堆人就等你……”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一名青年师长带着几个玄衣男子穿林而出，在看见他们后，师长愣住了：

“轩辕公子？”

说完这话，他才恍觉失言。正寻思着该如何找补，就听见文殊君懒洋洋的声音：

“真阳君，好久不见。”

“师兄，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我是下灵院的带队师长。”文殊君说着话，已经漫步走上前来，将他们几人护在身后，周身斗气全开，竟是将四周卷的狂风大作：

“所以，能让你身后弟子别对我的弟子耍花样吗？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啊？”真阳君闻言一惊，赶紧回头，顿时无奈，对着其中一个青年道：

“冯林宇，别闹了。”

那青年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对着文殊君一拱手：

“不愧是文殊君，我这点小把戏果然不够看。”

而后直起身，看向言策他们这边，英俊的脸上顿时收敛了笑容：

“好久不见。”

陆翌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四年前在认剑仪式上遇到过的那位冯林宇。他对他无甚好感，当即冷嗤一声，并不想回答，反是他身后的楚凭岚煞白了脸色，像是见到什么极可怖的东西一般，又恨又怕，连牙齿都在微微发抖：

“……是你！”

冯林宇倨傲望了过去，脸上却是略有疑惑，仿佛根本不认识他。片刻才道：

“我们认识？”

他一说话，楚凭岚便猛地打了个哆嗦，连连退后几步：

“不、不、我不认识你！我、我不认识你……”他嘴上喃喃自语着，竟然疯了一般夺路而逃，文殊君没料到会出这等变故，有些头疼：

“楚凭岚，你去哪！？”

但少年已经跑远，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让冯林宇挑眉。而另一边，一直躲在陆翌身后的张团圆看见了对面的玄衣少年倒是眼睛一亮，也不惧南宫越身上冷厉的杀气，他蹭蹭蹭跑了过去，一把捂住少年的手：

“石厦，我就知道你肯定在！”

张石厦似乎愣了一下，片刻才将手抽了出来，语气还是冷冷：

“你为何也在？”

“我代表下灵院啊！你肯定是代表上灵院，说不定咱们会遇上了！”

听见这话后，张石厦的眉头皱了起来，张团圆满腔热情的笑顿时被这个皱眉打下去了几分，他有点儿尴尬，像是要活跃气氛一般道：

“当然，你的水平肯定比我高，说不定我还没遇见你就被淘汰了……”

“喂，你别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翌打断，少年走上前就一把将他掳了过去，对着他的小胖脸一顿猛揉，顿时让小胖子什么都顾不得，只会炸毛：

“你干嘛！信不信我揍你啊！”

“来就来，谁怕谁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啊！”

……

两人你争我吵着，竟是奇异地缓和了这奇怪的气氛。本来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言策看着这一幕却是不自觉勾了唇角，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又一次轻而易举就被陆翌影响了。好像他身上总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只要看着他，就好像什么样的事都能过去，什么艰难都不算事儿。少年出神的望着他，俊美的脸上表情柔和，却让一个人看得愣住。

不远处的南宫越疑惑地望着对他来说不算陌生的轩辕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印象中那个冷冽无情的轩辕策好像和当年不太一样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温和了许多，柔软了许多，好像当初的那些苦难戾气都被洗去了，他竟然真的只像一个普通十六岁的少年一般，平和到让他有些……羡慕？

他顺着言策的目光，看向陆翌。却正对上少年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陆翌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清亮得惊人。

他有些好奇，但陆翌只是看他一眼，便扫了过去，他的目光在上灵院这群天之骄子中逡巡了一圈，最终停在张石厦身上：

“我听说自从天子峰论道以来，每次最优都是你们上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