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和自助收银机吵了一架。　　　　雪莉在旁边要笑不笑地扭曲着一张脸，最后在约翰甩下东西离开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帮他付款。　　　　“你怎么不帮帮我？”约翰沉浸在斗嘴的怒火里，却还是伸手把购物袋提过来。　　　　“约翰你冷静一点，别忘了你是在和一台机器……”雪莉忍住笑补充，“吵架。”　　　　“我怎么帮你？把它拆了？”其实她也知道那台机器有些反常，不得不说的确是在针对约翰。　　　　雪莉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不管怎样刚才的那场“骂战”跟情景喜剧太相似了。　　　　“你笑什么我刚刚可是输给了一台机器！一台机器！”约翰严肃地考虑起拆了那台机器的可能性。　　　　他这样的想法却让雪莉笑得停不下来，“我觉得你应该去拆那个黑了那台机子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超市一年一度恶作剧。”雪莉笑着补充，“针对约翰·华生？”　　　　约翰还是很气，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也不想再说什么。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爆粗了。　　　　“或许你可以想想你剪贴簿里那张剪报。”　　雪莉觉得那个画面和约翰同收银机吵架的搞笑程度不相上下。　　“你想想，夏洛克披着橙色的毛毯，新闻里还写他受到强烈的惊吓，超级有趣的不是吗？”　　　　然而烦闷中的约翰并没有感受到笑点。　　　　“那不是剪贴簿，是案件笔记！雪莉！你能不能不和夏洛克说一样的话。”　　　　夏洛克的原话是把约翰的笔记说成是只有老太太和小萝莉才会做的剪贴簿。　　　　雪莉觉得自己没复述夏洛克的话已经很体贴了。　　　　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那只是火上浇油。　　　　“不气了不气了。”雪莉安慰他，“快回去吧我们出来很久了。”　　　　回到家的时候，雪莉扫了一眼夏洛克，目光在他脚边停顿了两秒。　　　　一把刀？　　谁的？　　为什么？　　　　约翰提着袋子到厨房放下，摩挲了两下桌面出现的划痕。　　　　夏洛克偏头看着雪莉，雪莉眼珠转了转，点头。　　　　她只字不提，去厨房帮约翰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约翰显然因为吵不赢机器余怒未消，于是把这股烦躁丢到了夏洛克身上。　　　　从找不到的工作到收不完的账单到桌面上的划痕再到夏洛克懒得不行不挪地的行为。　　　　在雪莉和夏洛克差点说出“Stop”的边缘，他提到了切利亚钻石案。　　　　这让雪莉知道了那把刀是怎么来的。　　　　所以哈德森太太还在楼下的情况下，楼上的夏洛克和一个拿着大刀的人打了一架。　　　　雪莉不由得担心起这栋屋子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位女性。　　　　她虽然胆子大跑得也快但还真的没有什么战斗力。　　　　约翰毕竟上过战场，战斗力比她靠谱得多也惊人得多。　　　　靠谱的约翰还在气头上，堆积的账单瞬间让他气馁。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眼光太高，看到可以的工作就该去应聘。　　　　约翰从账单中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夏洛克在用着的是他的电脑。　　　　“你怎么打开的？我设了开机密码的。”　　　　“四十三种。”　　　　“什么？”　　　　四十三种普通人会用的密码形式。　　　　雪莉觉得夏洛克说出来约翰会砸电脑。　　　　哦不对这是他的电脑他不会砸。　　　　但肯定夏洛克是别想用了。　　　　“你在看什么？”雪莉走到夏洛克身边，阻断了约翰虎视眈眈的视线。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屏幕上显示的电子邮件。　　　　喜欢解谜的顾问侦探。　　　　可能全伦敦都知道这件事？　　　　不过这封邮件对夏洛克的形容，说的是事实，措辞却有点令人不喜。　　　　夏洛克习惯性地双手合十撑着下巴。　　　　约翰手里抓着一把账单，已经无力去管四十三种是什么东西这种事情。　　　　雪莉正准备问那都是些什么，夏洛克开口了。　　　　“我们去趟银行。”　　　　%　　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雪莉与银行的接触仅限于ATM机。　　　　可以说她对伦敦大大小小的银行半点都不了解。　　　　例如这家——　　夏德桑德森银行。　　　　如果不是银行大楼的外观和位置看起来就很有钱，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什么无名小卒。　　　　大概只有这样的大公司才会出钱去找一位顾问侦探帮忙吧。　　　　当真正见到赛巴斯蒂安的时候，雪莉不得不承认邮件里的说辞给她的感觉没错。　　　　虽说有些无礼，但那也是对于夏洛克不合群的回礼，没有苏格兰场某些人的恶意猜测那么过分。　　　　雪莉听着他奇奇怪怪的话勉强能忍，夏洛克神情里不解他莫名其妙提到的事情，态度却还是挺温和。　　　　在赛巴斯蒂安说夏洛克不看场合说实话的时候，夏洛克甚至还解释了。　　　　“我只是观察仔细。”　　　　很平淡的语气。　　　　雪莉觉得，她竟听出来几分委屈。　　　　我努力和你们交流了。　　　　可是你们不喜欢我。　　　　哦不。　　　　雪莉单手拍了一下额头，努力把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象甩出去。　　　　“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赛巴斯蒂安在吐槽完夏洛克干过的事情后请他们落座，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三人组合的诡异，“会待在这样搞得人人自危，讨人嫌的家伙身边。”　　　　约翰总觉得雪莉听到这样的话能生气，于是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　　　　“Friend.”　　夏洛克和雪莉异口同声。　　　　赛巴斯蒂安刚准备坐下就听到这个让他无法相信的词汇。　　他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们，正想开口，就被雪莉打断了。　　　　雪莉觉得他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没错。　　　　不过不想再听倒也是真的。　　　　“塞巴斯蒂安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停止叙旧，聊聊你找我们来的原因。”　　雪莉挂着弧度标准的微笑坐下，柔声开口。　　　　“你是？”　　　　“你可以叫我雪莉。”雪莉依旧带着笑容。　　　　多面体雪莉·福尔摩斯，成功展示了她伪装出来的善于交际的那一面。　　　　成熟而世故。　　　　其实撑不了多久，但应付赛巴斯蒂安足够了。　　　　“你们能来我感到很荣幸。”塞巴斯蒂安重新扬起得体的笑容，说起礼貌客套的话。　　　　“银行被入侵了。”他从没坐多久的座椅上起身，“什么都没被偷，但这无疑挑衅了我们的安保系统。”　　　　“那你们怎么知道有人来过？”约翰提出合理的疑惑。　　　　赛巴斯蒂安刷卡开门，在办公室的场景映入眼帘的同时，他说：　　“因为对方留下了讯息。”　　　　奇怪的黄色涂鸦被绘在墙壁上和画像上，有一道痕迹直接划过画像上的眼睛。　　　　看上去的确具有攻击性。　　　　“只用了一分钟，这些涂鸦凭空出现。”塞巴斯蒂安带着他们看了房间内的监控录像。　　　　“有人在午夜闯进了我们的银行。”　　　　“有多少种方法能进去？”夏洛克开始觉得这件事情还算有趣。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那里只能刷卡进。”　　　　塞巴斯蒂安又带他们去前台查看办公室的出入记录。　　　　意料之中的没人进去过。　　　　“帮我们找到安保系统的漏洞。”塞巴斯蒂安从怀里抽出一张支票，“我可以给你五位数的酬劳，这是预付款。”　　　　夏洛克看都没看他手里那张纸片，“我不需要金钱激励，赛巴斯汀。”　　　　雪莉觉得他再补一句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就绝了。　　　　然而夏洛克没如她所愿，径自离开。　　　　约翰觉得他们一窝三个穷光蛋不能放过这个到手的钱，于是他很积极的接过支票还帮夏洛克解释。　　　　雪莉瞥了一眼，看到数额之后也离开。　　　　5000英镑。　　　　不愧是大企业，这已经是挺大方的预付款。　　　　虽然她并没有很期待。　　　　雪莉走到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夏洛克正在开窗。　　　　窗没有落锁。　　　　这应该能称作玻璃门，一整面都能被推开。　　　　雪莉看到夏洛克有迈步出去的动作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她的手才抬起来一个小小的幅度就看到夏洛克稳稳地站在窗外。　　　　她顺势往夏洛克的方向走，看到了那仅能容纳一人的狭窄位置。　　　　从窗户翻进来……　　　　这个高度？　　　　不可能吧？　　　　雪莉觉得编剧可能在这一幕编写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自成一派，但世界的框架毕竟还是编剧构造起来的。　　　　雪莉难得对一件事情毫无头绪。　　　　或许有点想法，但那想法荒谬得不行。　　　　因为她能想到的第一人选，是蜘蛛侠……　　　　一个不可能正确的答案。　　　　不过雪莉可以肯定，闯入者不是冲着这个银行来的。　　　　他留下信息。　　　　留给某人看。　　　　夏洛克和雪莉同时走出办公室门，然后对视一眼。　　　　他点头，她摇头。　　　　夏洛克没说话，很快行动起来，像个怪人一样在办公室里窜来窜去。　　　　雪莉待在原地没动。　　　　23：33。　　　　这个时间是很多人的休息时间，在这个银行交易大厅里却不一定。　　　　伦敦位于零时区，可谓是最标准的时间，能用来作为所有时区的最基本的参照物。　　　　墙上的所有区域时间里，正常工作时间最接近伦敦的半夜的。　　　　是Hong Kong。　　　　“您好。”雪莉朝她附近的一个员工打招呼，“打扰您工作了。可以麻烦您告诉我，负责和HK沟通的是哪位吗？”　　　　被四处乱窜的夏洛克吸引了目光了员工回过头来看她。　　　　用词得体还带着微笑的这位东方女性看起来似乎比那位靠谱得多。　　　　“是凡·库先生。”员工站起身给她指了一个位置，“他的办公室在那里。”　　　　“十分感谢。”雪莉微微点头，朝着他指着方向走去。　　　　夏洛克也差不多到那了。　　　　雪莉看了一眼门上的姓名牌，走到办公桌前转身。　　　　这个位置，刚好把画像上的信息看得完全，再微微调下角度，就看得到墙壁上的信息。　　　　塞巴斯蒂安因为前总裁威廉·夏德爵士的办公室被放肆闯入慌乱不已。　　　　而实际上，只是因为那间办公室对于这里角度正好而已。　　　　夏洛克坚持用自己的方法找到这个位置。　　　　他看了一下门牌，抽出上方的姓名条，看了一眼下方的负责区域。　　　　的确是，很快的方法。　　　　“凑巧了。”雪莉往他身边走，“我只是先想到了HK，实际上那附近区域的工作时间都符合留下讯息的时间。”　　　　虽然她嘴上说的附近区域的负责人都在完全远离前总裁办公室的位置办公，但这个方法的确是投机取巧。　　　　夏洛克不置可否，“我们走吧。”　　　　“线索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