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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天后福德广布,每百年,就设宴善庆宫,远道而来的仙人比比皆是,宴会半月前后,善庆宫仙气缭绕,花开不败,众仙云集。  镜夜衣着华丽,端坐于高台之上,享受着众仙的顶礼膜拜,笑不达眼底,端的一副高雅亮洁的姿态。  云白挑挑眉梢,对时常把夙玉惹的炸毛的人添了几分兴趣,问道:“这就是那镜夜?”  夙玉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怀里不安分的小黑几下,又义愤填膺地朝云白道:“这等小人,生这副好看的皮囊真是完全浪费了。”  云白摇了摇头,不甚赞同。  “他家的地盘,吃人嘴软,有点道德心。”  得了吧?道德心?夙玉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云白有道德心?打死她都不信!  “哟,这不是夙玉仙友吗?”  挑衅的身边自两人身后传来,晦气!夙玉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回过头,巧笑的开口:“原来是紫檀仙友啊,我当是什么小苍蝇嗡嗡嗡嗡的呢。”  紫檀,和夙玉可是千年的死敌,两人同时晋升上仙,他正名掌管着紫潼宫,而夙玉只是代掌古玄宫,在他的心里夙玉比他差了大半截,连带着说话都有了底气。  “夙玉仙友可真是爱开玩笑呢,这善庆宫是何地,怎么能有不长眼的胡乱混进来呢?”  这句话说的,明显是在讽刺夙玉。  夙玉向来是个火爆脾气,瞬间拉下了脸:“那本君倒是好奇,紫檀仙友,你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紫檀脸色一变:“你这是何意?本君虽然和善,但也不能容你这般侮辱!”  和善?夙玉差点就笑出声了,略带讥讽的用眼光打量了一下紫檀:“我劝紫檀仙友还是不要自欺欺人较好,不然传出去,咱们仙界的脸可都被你丢完了。”  “夙玉!”紫檀气结,这只狐狸向来牙尖嘴利的,不过旁边这小丫头刚才是跟在夙玉身边吧?看这丫头脸白人小的,哼,说不赢夙玉,就惩治惩治她古玄宫门人!紫檀随即眉目一冷,伸手指向云白:“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你家主子还站着,谁让你坐着的?”  云白不可置信的和夙玉对视一眼,眼眸微沉,他这是挑软柿子捏了?夙玉回了一个媚眼,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云白在心底暗叹一声,随即敛着笑:“下仙一路乘云而来,着实有些乏了。”  紫檀像是一瞬间抓住了什么把柄,冷哼一声:“呵,古玄宫到底是不入流的地界,一个个门人都这么不像话。”  不入流?连带着辱了赤火和夙玉还有古玄宫周山的众多人等,云白眼底一丝戾气划过,紫檀只觉得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寒意,却听见她一字一句:“下仙不知道紫檀上仙何时突破的天玄之境,就连创世之神也不放在眼里了。”  语气沉着冷静,细听下,还有几丝杀气。  “你这女娃娃休要胡说!”紫檀脸色一变,冒犯神袛可是死罪,他可担不起这罪名,更何况他何时不把创世之神放在眼里了?他且要看看这女娃娃要说出什么花来!  周围看戏的仙人们都围了过来,虽说夙玉上仙和紫檀上仙相斗了千年不足为奇,不过头一次看见紫檀上仙在夙玉上仙之外的人面前败北,瞧瞧这脸都煞白了。  云白突然冷笑两声,语气一如既往:“胡说?三界众生何人不晓古玄宫往昔是谁人之地。”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闷雷,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  众仙骇然,却突然想起来,古玄宫万年前是那位混沌之神傲战的别宫,且九天雷劫只有以下犯上时才会降下,这紫檀上仙,怕是气数要尽了。  害怕到了极点就不怕了,紫檀此刻就是如此,他故作镇定,眼睛都不敢直视云白,开口道:“莫要唬我!本君虽说只活了数千年,但也知晓那古玄宫主上分明是个上仙都没到的小丫头片子。”没等众人唏嘘,他又道:“再说,傲战神君当年同宁止神君堕魔!如今已经堕入轮回永不为神,拿傲战神君镇压本君,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堕入轮回,永不为神。  角落一人目光如冰,神情阴暗,正要出面,却见云白立于人群之中,语气清冷高傲。  “云白虽出生尚晚,没有亲眼目睹万年前仙魔大战,但也知晓,若非傲战神君,尔等焉有命活着。再者,我今日也要问问天帝,随意置喙创世之神,该当何罪!”  角落那人眼眸微垂,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眉眼如画衣袂纷飞,举手投足间便有让人折服的气魄的那人。  但是,终究,这世间再无一人是她。  夙玉站在人群中,神情一派严肃,眉眼冷啸无比,那个当众诘问天帝的,真的是和她一起生活了上千年,天塌下来都不冷不淡的云白吗?  突然,一声龙吼声伴着响亮的凤鸣响彻整个云巅,天空处飞过数十只七彩凤凰,十分壮观,有两人缓缓而来,青龙腾路,彩云开道,皆是金丝玉衣,奢华荼蘼。  众仙心里一惊,顾不着什么,皆是立刻朝声音来源处俯首拜下,道:“见过天帝陛下,天后娘娘。”  天帝本体乃金龙,天后是远古凤族一脉,混沌初开,三界主宰,天帝受创世之神所任执掌仙界,与天后一同治理仙界,功德无量,可是,还从来都无一人敢质问天帝御下的三界之况,今日,这云白仙君倒是开了先例。  天后复一落地,目光淡淡的扫过云白,无甚起伏,一贯的高贵,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径直往高位而去。  天帝留在原地,神情冷啸。  “仙友说的没错。本帝也想知道,紫檀上仙何时突破的天玄之境,不知为何,却没让我等俯首扣旨?”  紫檀浑身一僵,跪伏在地,语气凄凄惨惨:“陛下!是下仙妄言!还望陛下恕罪啊!”  天帝目光一凉:“恕罪与否,本帝无权抉择,不如就让本帝上奏天听,请示创世之神可好?”  觐见真神,必须引下七七四十九下天雷自降其身,还得在九烈炙火的淬炼下洗涤筋骨,方可踏上诸云梯,以求得偿所愿。  天地伊始,诸云梯被叩响的次数,只有区区一次,那人最后一身神力还散尽七八。  换句话来说,活的闲命长了才能做这种事。  “天帝饶命!饶命!”  懒得再看这副卑微怯懦的神情,天帝双手复与身后,神情微凉,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云白的身上。  本来端着茶盏的天后坐直了身子,她嫁与天帝已有数十万载,对他的神态举止一清二楚,所以她很清晰的感知,她的夫君,这三界的主宰,在忌惮一个人。  或者很明确的说,他在忌惮,那个当众诘问三界之主的小丫头。  “守卫何在!”  金甲卫本来时刻守在善庆宫外,此刻很迅速的出现在半空中,恭敬的拜下:“陛下。”  天帝抬首瞥向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的紫檀,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困于幽冥渊,永世不得轮回。”  幽冥渊,乃关押三界极为凶残之妖兽之地,踏入了那个地方,离死也就不远了,紫檀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夙玉心里没有丝毫仇人落马的欣喜,只蹙眉,凝神看着云白,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  极北之地,全无气息的人微不可乎的动了动手指,只有一下,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古玄宫里的赤火盘坐的身影一顿,下一秒近乎狼狈的披上袍子朝天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