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山长劝道:“这是师兄和先生都点头允了的亲事,看重的也不是贾政,而是贾珠那孩子学问、人品都很不俗,看为侄女的良配。”
“有那么个糟心的公爹……”杜先生嘀咕道。
段山长摇头道:“好了,你呀,便是再不满意,亲事都定下了,何苦如此鼓噪,再给侄女添烦心事。”
杜先生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心里面不满意和段山长念叨念叨。见段山长这么说了,他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待两人的节礼并给李纨的添妆都准备齐整了,杜先生便向身为本地人的薛璋打听起了依附商队的事。眼下要送东西去外地,或可派几个家人带着东自上路,或可寻个商队,交予商队些银钱,便可同商队一道上路。
如今虽承平日久,但有些穷山恶岭也少不得有些山匪一流,因此一般的商队出入皆会雇佣镖师随行,故而同商队一道比独自上路要安全不少。
此番杜先生和段山长给李家置办的东西足有两箱,便想着寻个中秋前会去京城的商队以策万全。
他们两个是外乡人,不熟本地的情况,这才找了薛璋询问一二,这才知道,原来薛玢家与京城的王家、贾家是姻亲,逢年过节都有往来节礼,便时常有人请托依附薛家的队伍一道。
就是薛璋每逢年节都会叫家人跟着薛玢家的队伍,往京城去会途径维扬,他女儿女婿便在维扬。
杜先生听了薛璋的一席话不由得心中暗道好巧,不仅是因为刚好能请托薛家带上他家的下人和节礼去京城,还因为薛璋提及的,薛家和贾家是姻亲他师侄女李纨要嫁的,可不就是贾家吗?
所以这日休沐日,杜先生和段山长便去了薛蟠家里拜访,薛老爷刚听说书院的两位先生到了家里来还唬了一跳,以为是薛蟠和林琅在学里出了什么问题,待听到对方竟是问起了贾家的事,这才知道那贾珠要结亲的李祭酒家竟同这两位先生是同门。
薛老爷不禁也暗道一声好巧,眼见着两位先生殷切的样子,薛老爷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据实已告。
薛老爷没说旁的,只捡了和贾珠相关的那件事,也就是王夫人派周瑞夫妻来薛家借口给贾珠购置聘礼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事。至于那些个后宅阴私,薛老爷也不愿意给毫无干系的两位先生知道,给林如海知道,那是因为毕竟事涉贾敏和林黛玉,那是林如海的家眷。
“珠儿毕竟是我的亲外甥,他要成亲,我们做姨夫、姨妈的,帮忙置办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但那王夫人实在是胃口甚大,内子本想给一万两与她,她那陪房却嫌不足,硬要两万两,这才把内子惹怒了。”薛老爷将当日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见到段山长和杜先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又补充道:
“更别说,他们拿出的给蟠儿和小女的礼物,哎,简直是敷衍之至。我倒不是贪他家给的东西,若是礼轻情意重倒还罢了,但那些东西眼见的是全没把我们这些亲戚看在眼中,委实是让人伤心。”
段山长和杜先生此时已是对王夫人的做派心里有了定论,不说别的,从薛老爷的话里,显见这位王夫人是个性情凉薄又贪财的主儿,纨丫头有这样的婆母……两位先生心里都沉甸甸的。
薛老爷想了想,又把林琅的事也同两位先生说了,其中尤其强调了贾家下人那互相攀比、贪心不足的嘴脸,末了感慨一声:“当初老公爷尚在的时候,贾家的门风还未衰落至此,如今却是连约束下人都做不到了,不知令师侄女性情如何,若是精明强干的,或可能在贾家立足。”
薛老爷隐去了后半句话,若是温柔敦厚的,只怕是连骨肉渣滓都能给贾家吃了。想到前世自己故去后跟在太太身边所见那形容枯槁、最后又增添了刻薄的珠大奶奶,薛老爷暗暗摇了摇头。
听了这些贾家的事,饶是薛老爷百般挽留二位先生在家里用顿便饭,两位都没甚心情了。只约定好了待薛家送中秋礼的船队启程前同他们知会一声好叫他们顺路同行后,段山长同杜先生便回去了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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