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说话间,徐斐采访完过来:“三三姐。”然后看了眼站在一起的时遇,见不认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叫时遇,摄影师。” 徐斐立刻冲她点头,礼貌的叫:“时遇姐。” 徐斐有她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阳光,内双大眼高鼻梁,细眉薄唇,长相俊秀,皮肤白嫩白嫩的看着就想让人上去捏一把,这么一张帅脸加之大长腿天生偶像料子,难怪一夕爆红。 下午纪录片采访,崔三三特意叮嘱了一句,“别问个人感情,这孩子还小,你懂得。” 作为戏中的CP组,想当然的要把徐斐和舒雨桐两人的采访安排在一起,时遇跟舒雨桐助理定好时间,小印已经提前回了酒店,剧组都在忙着拍戏采访,她只能独自一人费力的扛着机器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真不应该安排在酒店,可片场人又太多,过了今天演员都空不开时间,正想着是不是要叫小印回来,阿南忽然骑着电动自行车追过来:“摄影师,边老师让我来帮你把东西带过去,都放后座上吧。” 听到边经望,时遇脸色微变,一路走到酒店门口,都没回忆起他什么时候看见了自己。 旁边有辆面包车逆行,别得灰色宝马连按了几声喇叭,擦着她左边的台阶慢慢开过去。 副驾驶车窗半开着,侧目间隐隐略过有些眼熟的后脑勺,直到看见车牌号,她微微顿了下。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边上台阶边接听。 那边传来崔三三的声音:“杨数刚才来片场了。” 她嗯了声,挂了电话。 酒店大厅,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出来的阿南,对方差点撞上她,呀了下:“摄影师,东西放你房间了,边老师那儿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时遇温声道谢。 “不谢不谢,边老师吩咐,应该的。” 话落,旁边有人叫她,和阿南同时回头看见杨数,几不可察的愣了下,慢慢收了笑。 这两天剧组里还真是……空前热闹。 一出电梯,杨数也跟了出去,两人站在电梯门前,时遇看了他一眼:“舒雨桐有采访,应该等一会儿就过来了,她的房间在楼上。” 说完,转身要走,却忽然被叫住。 “我不是来找她的。”杨数等着她转过身,补了后半句,“我是来找你的。” 时遇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杨数一瞬不瞬的就这么看着她,毫不退缩:“我来找你问清楚,你那天说的……结婚,是怎么回事?谁要结婚?” 想到跨年那天,她皱了下眉:“当然你和舒雨桐。”难不成是她? 杨数张了张嘴,惊讶半天,哭笑不得:“谁说我们要结婚?” 见她不信,又补充:“我和她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女朋友,上哪儿去结婚。” 那舒雨桐……算了。 时遇哦了声,却只觉得他话里“现在”两个字耐人寻味。 “我听说的,大概弄错了。” 急于想要结束这场对话,时遇转身要走却被对方轻巧的挡住。 “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怎么说的,但是我到现在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对象,我想和你说清楚,不想你再有什么误会。” “所以呢?” 杨数沉默了半响:“时遇,我记得我们之间从没说过分手。” “……那你在英国跟舒雨桐算是脚踏两条船了?” 她都想笑出来了。 “我和舒雨桐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感情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任何人,以后别再把我和她硬说到一起……” 话说到一半,电梯门缓缓推开,舒雨桐站在徐斐前面,一张脸上僵硬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录完采访片段,徐斐为了准备明天的拍摄被叫回剧组试戏,舒雨桐从镜头后走过来:“我带了小提琴来,可以表演一段。” 演员能有所展示当然是一大看点,到时播出也能提升收视率,自然更好。 时遇叫小印重开了机器跟光灯,舒雨桐从琴盒里小心的取出琴,架在左肩试了几下音,站起来准备好之前看了眼镜头后的小印,忽而偏开眼问时遇:“你给我拍吧,我知道你拿过很多奖。” 时遇笑了笑:“行。” 然后把一脸神懵的小印支去检查剧照,自己站在了摄像机后。 悠扬的曲调轻扬。 镜头里的人一头黑发如瀑,半扎起来披在身后,像是特意为了这段表演穿了一袭长及脚踝的嫩粉长裙。演奏的时候微阖的双眼凝神在琴弦上,胳膊一收一展无不风情万种,身姿曼妙。 即便是时遇这个对音乐一知半解的外行人,也由衷想夸赞一声。 以前在学校每逢表演,即便人才辈出的音乐系,只要舒雨桐上台都会是最受瞩目的那个,时隔多年,她的功底比之从前更加精进不少。 直到小提琴慢慢收了音,时遇结束录制,看她:“我以为你会选择小提琴。” 舒雨桐一声不响,收好琴,再转眼看向她时原本晶亮的眼里不知何时慢慢蓄起一股桀骜,凝聚了片刻,却又一点一点化作粉末消弭:“当初我也以为,我以后会是一名小提琴手,等我的是音乐,而不是进娱乐圈演戏当明星。” 话落,干脆的拎起琴盒,盯着她,目光灼灼:“你知不知道,在国外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回来会结婚。” 舒雨桐匆匆扔下一句,迎面推开进来的小印,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上剧组聚餐上,嘉纹舒雨桐杨数全数在场,圆桌大又隔得远,几人对面而坐,全程都说不上一句话。 舒雨桐偶尔看过来,脸上冷冷的什么情绪都写在眼里,饭吃到一半端着酒杯绕过大半桌过来跟她对酒,一杯又一杯。时遇不喝,她就一边推让一边自己喝的痛快。 舒雨桐比她小两岁,以前在学校里围在他们周围蹦跶时任性又有韧劲儿,骄傲的像只小孔雀,时隔多年以为她多了几分成熟,却没几句话,又成了当年那个耀武扬威,嚣张霸道的小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舒雨桐,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即便不去恨也应该怪她才对,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追根究底,是杨数厌倦了他们的感情,即便没有舒雨桐,还有其他,他们注定走不长久。 对面杨数一言不语,嘉纹过来怎么拉舒雨桐都拉不动,副导还以为她跟时遇旧友相聚,感情特好,热络的招呼:“摄影师不喝啤酒啊这有红酒,反正明天上午没戏拍,多喝点就多喝点碍不了事。” 时遇表情寡淡,忽然再没什么胃口,想提前回去却在包厢门口碰到上厕所回来的未未。 “边老师在楼下要回去,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要一起?” 酒店门前,黑色吉普车门上倚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套头连帽扣在头上,戴着墨镜,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指尖燃着一星光点,烟丝飘飘袅袅的消散在夜空里。 边经望微垂着脸,专注在指间,直到时遇走到近前注意到她才把烟掐了,扔进没喝完的矿泉水瓶里。 四下巡视了下没找到垃圾桶,最后放弃转回脸,隔着墨镜看她:“回酒店?” 大概才抽过烟,混着徐徐风声他的嗓音空前暗哑,听得她恍惚了下。 啊了声。 不然呢?大晚上,还能上哪? 边经望摘了墨镜,给她递了个眼神:“上车。” 以前遇见他好几次出来吸烟,却惊奇的发现,他的车里除了若隐若现的皮椅味干净的没一点二手烟的味道。 车身缓缓启动,边经望扣上安全带没急着走,倾身过来打开她面前的储物盒,哗啦一下跑到她腿上一推零食:“未未放的,喜欢吃什么自己挑一挑。” “……不用了,已经吃饱了。” 时遇汗颜……他开着车她又一包一包的把零食捡起来放回去,放到最后还有几包放不下了,强行挤进去储物盒又扣不上……好无语,未未到底是怎么塞进去?? “别勉强了,拿着吃了吧。”边经望在红灯前停下,终于忍不住出声,“不然我也不方便打开拿东西。” 那倒是……那就让未未换个地方放啊,这多简单。 “未未就那性子,说多少次都不听,说放外面不安全。” 呃……零食,放外面……不安全? 怕偷吃? 时遇莫名想笑,想忍没忍住,结果……打了个嗝。 那声音,贼响。 下一刻,边经望递过来一瓶水,她尴尬的想立刻下车,等到对方不再盯着她看,才敢慢悠悠拧开水小抿一口。 前面红灯转绿灯,开过路口,边经望开了音响,淡淡的前奏过后,只两个字就听出是他唱的,后面的,却越听越熟悉。 “这个是……那天的曲子?”她想起在她家书房那首写了一半的片尾曲。 他点头:“前天才录完,好听吗?” “好听,”两个字不足以表达,又加重了语气,“特别好听。”关键是,她提的意见和改动竟然离开她家后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经过编曲之后更加完美。 “这个,词也是你写的?” “不是,找人写的。”他笑言,“本来想写,但是古风的词实在写不来。” 她跟着笑开,一首歌放完又单曲循环了两遍,然而听了个新鲜还没听够呢就到了酒店,心里想着是不是开得太快了一点? 等回到房间,意外的,竟在微信里收到那首歌的音频。 “还没对外公布,暂时别往外传。” 想回个好的知道,划拉了一圈表情却忽然接到他的电话。 “忘了和你说,周五的机票给你订的从上海飞黑河,我到时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那边大概还没进酒店,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有些沉闷。 时遇记下,嗯了声说好。 他又说:“去之前我有工作要回趟北京,所以可能没法和你一起,未未没什么事,可以让她跟你一道。” 时遇连说不用,她还有小印一起呢。 随后收到他发来的机票信息,给小印打了电话确定好行程,这部剧拍的差不多也没她什么事了,把手头工作收好尾,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结果隔了两天却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