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做过太多次,楚斐知道,他快醒了。
睁开眼,黑沉沉的雾里,简清站在炉灶边回眸诧异地看他一眼,&ldqu;王爷?&rdqu;
楚斐愣住一瞬,他竟是在简氏酒楼后厨睡着了吗?他的戒心什么时候降低到了这个地步?
正想着,下一刻,雾气四起,简清冷着脸取了一包灰白色的粉末加进锅里,端着碗哐的一声砸在他面前,&ldqu;吃饭。&rdqu;
那粉末像是什么毒物,楚斐心中发寒,只觉得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倒退一步,不知撞上了什么。
腹中一痛,楚斐猝然惊醒,满眼夜色黑沉。
处理完事情便早早睡下的他按了按发痛的肚腹,恍恍惚惚地回忆着今天的饭食。
简家送来了什么来着?
是了,他没有吃饭,简氏酒楼也没有送饭来。
夜幕低垂,城门已关,简氏酒楼相较往日迟迟未灭的灯笼也暗了下去。
李二娘摘下酒楼门前的灯笼吹熄,将灯笼收进柜台下面。门扇半掩,街上人声渐轻,只有各家院落后面还有些许语声烛光。
后厨里,今天轮到阿菇调和明早要用的面团,简清伸手查看过软硬,摇了摇头,指点道,&ldqu;有点偏软,再试试。&rdqu;
阿菇咬着嘴唇嗯了一声,又倒了些面粉进盆,借着油灯火光,努力体会着东家教导的软硬程度,让面团的触感清晰留在手中。
灶台上晾着清洗干净的碗盘,木桌一角放下了一个瓷碗和几盆明早要用的打卤浇头,拿纱笼罩着,再加上人不时过去赶一赶的动作,便没了灰尘蝇虫的危害。
李二娘进门衣袖拂过纱笼,简清正好回头看见,顿了顿,道,&ldqu;二娘,把毛豆倒桶里吧,明早给倾脚头拿去一起倒了。&rdqu;
闻言,阿菇继续揉着她的面团,李二娘却小心翼翼看了好几眼简清,窥着她神色好似并不在意似的,才道,&ldqu;东家,别伤心,那人的身份,指不定是忙什么去了呢。&rdqu;
简清诧异道,&ldqu;我伤心什么?他吃不到,是他亏了,该他伤心才是。&rdqu;
李二娘虽是口中应了,但面上还有些不忍。等到简清开始赶她回家,李二娘这才端起华阳王专属的大碗,将放了大半天的毛豆倒进泔水桶,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等到夜里众人安顿睡下,独自躺在床榻之上,简清想着明天要新上的菜色该怎样亮相,眼前却浮现出了华阳王一口口吃饭吃得极为认真的影子。
要不然说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连她这个不是颜控的人,连着和他相处了几天,虽然心里知晓不过是吃一顿饭的交情,也都会不自觉对华阳王较旁的食客更温和些。
简清想到今天不知为何没有来的这位特殊的食客,轻轻呼出一口气,闭眼睡去,沉沉睡意席卷。
皎洁的月光照亮少女脸庞,也照亮了峭壁之上眉头紧锁的青年脸颊。
楚斐有些恍惚地看着床帐,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窗口的微光照亮床榻前一片,屏风后的卧房里除了一盆清水,半个摆设也无。任谁都想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亲弟竟然住的是这般居所,冷硬简陋,透着古怪。
而正是这简陋的一切,将楚斐从最后那过分真实的梦中拽出来。梦境最后的一瞬虚影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眼前,他吐出一口气,翻身下地,将头埋进水盆。
提前加了冰块的凉水冷得彻骨,再抬头时,眼神已经是清醒无比。
水声和不复平缓的呼吸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奔霄,小声问道,&ldqu;王爷,可是要起?&rdqu;
他问得小心,心里却是惶恐。自三年前陛下亲政后与王爷长谈,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王爷被噩梦惊醒,更别提用到这盆每夜备着的冷水了。
王爷过去的隐秘屈辱他听闻过些许,并不敢深究,但在摄政王统治下从冷宫中走出来的先帝嫡子过去的回忆,想想也知道不会很美好,被噩梦缠身也不奇怪。
但已经好了那么久,如今却是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又诱发了噩梦。
&ldqu;无事。&rdqu;楚斐低声说着,单手按上胸膛,手下的心跳剧烈无比,像要冲破喉咙。
不。他想,这只是个梦而已。对自己的手艺那么自负骄傲的简清,是不会允许毒药破坏食物的。
这一章基本解释完了王爷和杜家的纠纷和一点过去的背景。
关于梦中不会痛的说法:簌簌有过梦中有很清楚的疼痛感但是醒来才发现是梦的情况,所以,嗯,痛不痛可能是个人体验……?
今天被迫加班,十点多才回家呜呜,生死时速写完赶上了,下一更晚一点发。
唉,抱住小可爱们都亲亲,希望考试的小可爱过关,工作的小可爱不用加班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