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2 / 2)非正式婚姻首页

杨锐:那你妈动手术之后,你是不是还要请假照顾她?

凌晗:应该会耽搁几天。

杨锐:凌晗,工作不可能让你这么耽搁的。我劝你还是找亲戚帮忙照看一下,或者请个护工。不然,你还是早做其他打算吧,别占着职位不做事。

没想到杨锐话说的这么直,凌晗一时鼻子有点发酸。她没有亲戚可以来帮忙,过惯了穷日子的她也舍不得钱请护工。可是,请假就要离职。

她犹豫了一下。反正自己现在又怀孕了,以后产检少不了要请假,产假也要耽搁半年,再请假恐怕更要看杨经理的脸色了。算了,自己主动走人吧,不耽搁公司了。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明白了,杨经理,我明天下午来公司交辞职信。

杨锐:好。

把手机放到一边,凌晗还是觉得有些心酸。她再一次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人情就是这么冷漠。七年前,她已经感受过一次了。那些曾经对着她热情友善的叔叔阿姨,在爸爸出事之后,一个个都换成了一张张冷漠的面孔。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纪淮的那一万块钱的家用来得多么的及时,简直救了她的命。没有这一万块钱,她哪敢有这么硬气地离职?

第二天一早,凌晗去了医院,找到了梁萍的主治医生,交了二十万手术费,多退少补。手术日期也敲定了,下个星期三。

凌晗回公司办了离职手续之后,想着手术前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了,便打算搬到纪淮给她的那套房子里。

她搬家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搬过去就行了,所以没有请搬家公司,自己一天跑几趟,拿点东西过去,也不累。她也不敢一次把东西拿多了,毕竟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很重要,万一有什么意外,纪家让她还钱,她拿什么还?所以,她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自己的东西搬完。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纪淮果然没有回这个家,只有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有个钟点工马阿姨过来做清洁。一想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她觉得自在了不少。马阿姨人也很好,还帮着她一起收拾整理衣物。

等搬家的事情全部搞定,也到了梁萍手术的这一天。

手术时间定在上午九点,凌晗八点就赶到了医院陪着母亲。

梁萍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没怎么说话。

凌晗以为她心里害怕,忙宽慰道:“妈,你别担心,我打听过了,李医生是做二尖瓣膜替换手术的专家,他以前的手术全部都很成功的。”

梁萍摇了摇头,说道:“小晗,妈不是为自己担心,妈是为你担心啊。”

凌晗强笑道:“我很好啊。妈担心我做什么呀?”

“如果我这次下不了手术台,你欠了人家二十万,人也没了,你要怎么还啊?”说起来,梁萍又有些伤感,“这些年来,是你爸和我亏欠你了。你看,你都快二十五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妈!”凌晗赶紧打断母亲的话,“我没谈恋爱,关你和爸什么事呀?这不是我没遇到合适的人吗?”

“你也别安慰妈了,我心里都清楚。”梁萍眼中含了泪,“之前有好几个人都看上了你,可一听说你爸爸的事,还有拖着我这个有心脏病的妈,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所以说,以前都是我的缘分没到啊。”凌晗取了一张纸巾,为母亲拭着脸上的泪水,强压着心头的苦涩,说道,“真的遇到那个对的人,他是不会因为我爸的事而对我有看法,他也会愿意跟我一起孝敬你的。再说了,你今天把手术做了,病不是就好了吗?我才二十四岁,还年轻,可以慢慢找的。”

“唉。”梁萍拉过女儿的手,一脸怜爱地望着女儿,“我还没看见你找到好归宿,就算死,我也不会瞑目的。”

“妈,你瞎说什么呀。”凌晗赶紧捂住母亲的嘴,“你一定会好好的,你要看着我嫁出去,还要帮着我带外孙呢。”

“好,好,好。”梁萍含着眼泪连连点头,“妈以后帮你看孩子。”

正在母女说话的时候,有个五十多岁的护工推着一张平车走了进来,叫道:“四十五床,梁萍!准备去手术室了!”

凌晗一听,忙应了一声,又问道:“到我们了吗?”

“对。”护工说道,“你把她扶上来,我把她送到手术室。”

“好的,谢谢了。”说完,凌晗便上前扶着梁萍下了床,上了那架平车上,然后随着护工一起通过手术室专用电梯,把梁萍推到了手术室外。

到了这里,凌晗和护工不能再进了。有穿着消毒防护服的护士把梁萍接了过去,推进了手术室。

“妈!加油!”凌晗对着母亲叫道,“我在外面等你!”

她没听到梁萍回应,只看见她微微点了点头。

手术室外等了不少病人家属。医院设置了等候区。凌晗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出来,便在等候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原来,她也是害怕的,她害怕失去母亲,害怕失去这个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父亲已经在七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不能让母亲再离开她了。她不知道,没了母亲,她一个人,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她一直坐在等候区,一步也不敢离开。她要在这里,等着她最爱的妈妈,平安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慢慢地,有护士开始叫家属。被叫到的名字,说明病人要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叫家属前去陪伴着。

每一次有护士走到等候区来的时候,凌晗总是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她希望,能够听到有人叫“梁萍的家属”!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甚至比母亲更晚进手术室的病人都出来了,她却一直没有听到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