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没接茬,径直坐在她对面,一眼瞧上她火红的唇和如墨的发。
白静怡是第一眼美人,艳丽绽放,不像辛璃她醒来后就不再热衷于化妆、衣着打扮,但总有过去的影子时不时晃出来提醒她,白静怡这一身高定不便宜,搭配的首饰更名贵,空气里惑人的香水味愈加熟悉。
感官、听觉无一不在告诉她,记忆消失了,本能还在。
“顾成也挡了这么久,我照样有办法见到你,辛璃,开门见山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知道我来见你的目的。”
辛璃点头,“我十分了解。”
而后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以及一张支票。
“合同是顾成也给的。”
“支票是我哥哥给的。”
辛璃将两样重磅礼物推到她跟前,白静怡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渐渐散去,换上了狰狞的面目,“你总能找到最适合羞辱我的方式。”
辛璃没做声。
她又继续,“以前上学时你就这样,不顾旁人的目光独断专行,我家贫困你大张旗鼓组织捐款,你把不穿的衣服捐给我,我真是恶心死了!我为什么只能穿你的旧衣服,是你抢了我的位置,你应该穿我不要的吃我剩下的!”
辛璃脑子里对她这段回忆的描述完全记不起来,任白静怡怎么说,她听听就算了。
“过去的事,我只想知道车祸原因,至于其他……”辛璃停顿一下,盯上她手头的礼物,“我暂时不想听。”
“你不听也得听,我爸妈养你二十几年,辛家出事你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然你就是现成的白眼狼,要遭天谴!”
辛璃非常同意,“我不清楚你与顾成也如何谈的合作,合同他签过字,你们双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自负盈亏与我无关。我的确受爸妈……受你父母养育,我不会忘恩负义做个小人,这张支票是我哥哥给你父母的,等叔叔阿姨回国,或许能再商议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纪廷峥有这么好心?”
商人大多奸诈阴险,会有甘愿放弃自己利益的人存在吗?白静怡怎么都不信。
“只有对好人时才是好心,白静怡,我哥哥有自己的考量,你背后说人不厚道。”
白静怡嘲讽道:“这才几天,哥哥哥哥叫的真甜,他如果真心想找人,不该二十多年后再找来!”
独独让她受苦多年。
她心里怨气大,真对上辛璃那双清澈的眼,她心头的火气刹时灭的干净。
辛璃变了。
她没有了强势的占有欲,也没了无穷的恨意。
“真可怜。”白静怡喃喃道,“东西我收下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可怜吗?”她朝辛璃推去手机,点开屏幕是一段光线昏暗的画面,“当晚发生了什么,行车记录仪都记下来了,辛璃,你真的很可怜。过去没人爱你,现在你以为所有人都爱你,很得意么?”
她走前,还说:“迟来的深情可比草贱,辛璃,你要是轻易原谅他,我会瞧不起你。”
暴雨突袭的夜,雨水混合着血水蜿蜒流淌,有人踩着马丁靴溅出一身泥花。
那人不在意,因为他的脸上的笑是解脱。
辛璃总算明白,为什么顾成也不再担心白静怡见她,又为什么会无微不至照顾她。
因为那场车祸,是她自找的。
她到底是不甘心顾成也找到新靠山,趁着他与白静怡同坐一辆车时追上去,再疯狂的调转车头,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辛璃恨透了顾成也,便疯了般开车撞向了他。
那时,她已立于悬崖峭壁之上,只需一点外力就能崩溃瓦解,是顾成也的拒绝与冷漠将她最后一点执念断掉。
“顾时,我只有你了。”
“你不能抛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顾时,我爱你啊,我能为你死!”
“不要分手,我不会允许你爱别人!”
辛璃疯了。
偏执的占有欲让她丧失理智。
“辛璃,你冷静点,我与你已经走到尽头,我从没爱过你,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我与你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在利用你,明白吗?我与你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辛璃,我说的是,永远。”
心碎到最后,变成了沉默。
灯光如昼刹那,辛璃仿佛从现在回到了过去。
耳边是尖锐的急刹车声,眼前一道强光扫过,辛璃下意识捂眼,随后身体被旁人扑倒。
“辛璃!”
是顾成也啊。
辛璃被推在地,一辆小货车紧急刹车才避免撞上人的事故,一头撞向护栏后司机骂骂咧咧开,“妈的赶着找死啊!想死别拉垫背的啊,有病吗?”
她的确病的不轻。
失魂落魄冲出人行道,甚至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顾成也将她推开,或许辛璃要再死一次。
“阿璃,不要害怕。”
“我在这,顾时在这。”
此时的男人,与过去的男人面貌重合,辛璃眼角滑下泪来,伸手捂住了他额头的疤痕,这下更像了。
“顾时……”
“阿璃,忘掉吧。”
原来,这就是他肆无忌惮强制她的原因。
是辛璃教会了他偏执的爱。
纯粹的占有,疯狂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