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娇越说越气,“我怎么知道那些信里装的都是钱啊!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她绝对就自己拿走花了,怎么可能给梁秋云?
现在好了,被人利用了一通,钱和票她都没捞着,就落了一堆旧衣服,还被她娘逼着要钱。
姜新棉听完,又问:“你当时就没问问梁秋云,她要那些信干嘛?”
王月娇点点头,“问了,她说,她听说苗知青是个大才子,给你写信都是用诗歌的,她想看看。”
“就这?”
王月娇点点头,“就这。”
姜新棉有点意外,这个梁秋云,竟然还是个女文青?
不过,苗知青在姜家铺插队时,确实才名远播,据说就连县里的联谊会都请他去写主持词呢。
王月娇求姜新棉,“棉棉姐,俺把那些衣服都还给你,你帮俺去跟俺娘说说吧,她还指着那些钱给俺哥娶媳妇呢,她说如果俺不交出来,就把俺卖给俺们村老瘸子,换钱给俺哥娶媳妇儿。”
姜新棉叹口气,表示为难,“我怎么帮你啊?我就是去解释了二姨也不一定听啊,毕竟,那些东西最后都只过了你的手。”
“啊?”
王月娇绝望地刚要哭,突然想起来,“不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拿了你的信。”
“谁?”
“大嫂!”
“大嫂?”
“对!”
王月娇一下站了起来,“你快去问问大嫂,也许那些钱就在她拿走的那些信里呢。”
两个人刚要出门,李红英推门走了进来。
“大嫂?”
李红英红肿着眼睛冲姜新棉一笑,“不用去了。”
她把用油布纸包裹着的一沓信摔在姜新棉的床上,“我拿走的那些都在这里。”
王月娇连忙跑过去,拆开那些油布纸,一封一封地检查起来。
姜新棉看着李红英,李红英凄惨一笑,“一开始我觉的你永远都不回来才好,可是……”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估计这辈子都睡不好觉了。”
这天晚上,李红英睡好了,姜新棉却没睡好。
都夜里十点了,她还在读那些浓情蜜意的信。
苗知青确实当得上才子的称号,不仅情诗写的好,字迹也工整漂亮,看着很舒服。
别说小姑奶奶了,就连她这种被狗血爱情剧浸染多年的人,看着都想跟苗知青谈恋爱了。
姜新棉读完一封,又拿出一封,信纸一打开,就从里面掉出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来。
她捡起来一看,帅啊!
还真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小鲜肉一枚呢。
怪不得小姑奶奶拼了家人不要,也要去找他呢。
就这颜,也太能打了!
姜新棉读完这封信,又看了看信封上的那个地址。
这些信封上留的地址全部都是省城西北角的一个职工生活区,跟姜金海他们找去的地方根本就不属于一个区,难怪他们找不到。
不过,距离此时林心月女士工作的利民百货大楼倒是挺近的。
姜新棉躺在床上想着,小姑奶奶难道真的是去了省城吗?那么,她找到苗知青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如果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为什么后来那么多年,她都不肯回来看看呢,哪怕是给家里来封信,报个平安呢?
看来,要想解开这些疑问,她只能尽快地去一趟省城。
可是,老姜同志很明确地在书里写着,这个年代的政策还没有完全放开,如果想出门,必须由所在单位开具介绍信,还得兑换了全国粮票,否则估计还没出阳林县就会被纠察队给扭送回来。
钱和粮票倒是有,今天下午,叶翠娥已经把小姑奶奶存在她那里的那些钱和粮票都给了她,足够去省城一趟。
开介绍信就不用想了,姜金海做为一村之长掌控着给村民开具介绍信的大权。
他是绝对不可能给好不容易回家的闺女开介绍信再去省城的。
就是开了,估计也会派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他们组成的哥哥团陪着她一起去。
她去省城可是为了找小姑奶奶啊!这件事,她如果告诉给那些哥哥们……
小姑奶奶是谁?
是你们的妹妹呀。
你是谁?
我是你们几十年后的侄孙女,呀……
呃,想想就上头!
所以,这件事必须悄悄进行。
如果真的能找到小姑奶奶,她豁出去掉马,也要把困扰姜家人几十年的这个谜题帮他们解开。
如果还是找不到,那就去利民百货大楼看看据说美得倾国倾城的林心月女士也是好的呀。
哎呀,真烦人,到底该怎么办呢?
姜新棉拉过枕头把脑袋盖住,闷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在于家瓜棚时闻见的那缕麦草香。
于是——
叮,有主意了!
那个老古板大笨鱼是说他今晚凌晨发车去省城的吧?
坐他的捎车,就不用开介绍信了吧?
姜新棉趴在在那里静止了十秒钟,伸手挠了挠屁股,然后咻地就把枕头掀开了。
决定了,我要去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