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她不过随口谦让一下。
顿了顿,绷着刀枪不入的脸皮,她轻轻点了头:“嗯。”
萧衍上翘的嘴角险些压不住!
端着杯盏掩饰性地抿了一口,他道:“不必艳羡,若要论起绣工,有谁能比得过尚丝局的绣女子?”他腰身一懒,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看夏花精致的脸庞,“朕若计较这点绣工,不若命尚丝局多置几套……”
热闹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夏花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顿时弯了眼睛缓缓笑起来。
如莲花盛开的清纯笑容叫整个殿堂都敞亮了,萧衍目光不住地在她身上徘徊。心道,花儿出月子也有段时日了,便是身子的情况再坏也该养好了。
旁人不知他所想,却也被这画面哽出一口血。
丽嫔赵氏本还在为不动声色踩了一回皇贵妃上位而心中沾沾自喜。可萧衍几句话,便直接把她里子面子都甩了回来。不仅她,同样献绣品的贤妃面上也十分难看,进退两难的尴尬。
好好的一场献礼,倒是叫夏氏的小家子气给毁了!
贤妃又是气又是妒,武琳琅还在禁闭之中没能在,她便是想挑个人给夏花添堵都没合适的人选。
一场满心有所收获的献礼,败兴而归。
之后的日子,新进宫的贵女们才终于领会到旧府那些老人的心情。以前怀着孕还嫌夏氏霸宠,如今看来她哪里是霸占萧衍,根本就是专宠!
连口汤都喝不着的,没人受得了。
这般宫外的大臣们自是又要以死相谏。
他们这回学聪明了,没有一个一个的上去硬怼。而是联合起来上书萧衍,请他雨露均沾。切莫为了夏氏那等祸国妖姬,耽搁了萧家氏皇族宗接代的大事!
原本以为法不责众,他们一帮人祈求,萧衍少不得会妥协。
然而他们低估了新帝行事的不羁。萧衍根本不跟他们分辨后宫之事是他的家务事,不必这群人咸吃罗卜淡操心。径自叫周斯年给他查了所有上书人员的后院,在他们再一次上门之时,一个一个点出来。
比如光禄寺大夫,宠一个爬床小妾,差点没气死老妻。比如礼部员外郎,看上了平民娇妻,硬生生打死了人家相公抢走了小妇人。再比如……
一帮子京城的高官,连自家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被萧衍怼得羞愤欲死!
“其余的,爱卿们可要朕在读给你们听?”萧衍将一沓子纸摔在桌案上,双手撑着身子俯倾过来,似笑非笑,“朕日理万机,连休息的时辰都没有,当真没有功夫跟你们折腾这些事儿!”
“成日盯着朕的后宫,”他闲闲吐出一句,“若当真闲来无事的话,不若都退了叫能做事的人上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满头大汗。
“朕告诉你们!朕想宠谁便宠谁,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萧衍从来不掩饰自己乖戾的癖性,“别妄想胁迫朕,朕可不是萧战那个软脚虾,有勇气跟朕对上,别怪朕不留情面!”
谁还敢说话?谁还敢!
今儿联合冲进御书房的人,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们都没来过!!
周斯年立在帷幔的旁边,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百无聊赖外加厌烦地直想回府。这些个蠢货,总是这样找死都不腻么?早晚有一日被弄死个干净!
怎么还不结束?他得赶回去睡觉。
近来周斯年忧心夏暁即将临盆,夜里时常惊醒,已经快十多日没有好好睡一觉。本就缺觉心情不好,此时看一群蠢货更暴躁。
正好萧衍也不想看到这群人,嫌弃地摆手示意他们滚。
地上战战兢兢的高官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告退。
人一走,萧衍坐在龙椅上冷笑。周斯年打了个哈欠,道:“那,臣也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走了。
萧衍的心情不太好,眉头拧得要打结了。御书房里安静的呼吸都听得清韵律,福成耷拉的眼皮抖了抖,没敢开口说话。
须臾,萧衍开口问道:“福成,你说朕是不是对花儿太优待了?”
他的话中难掩迷惑,似乎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这般。
福成心口一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左思右想了半天,挑了个中肯的答案:“陛下这般也在常理,毕竟当朝要员总不能老盯着后院之事……”
萧衍约摸知道福成这话不对,但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答案。
对,没错,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