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罡风。”晏随离点头，道。

黎云玖眸中寒光一闪，“避不过了，是冲着我们来的。”确实有问题，前一世诸天兵冢内压根没有什么罡风，更没有会动之物，只有残余的招式威力和妖兽尸骸的威压，浓重的煞气倒是没变。

话音刚落，暴烈的罡风席卷而来，黎云玖下意识挡在晏随离身前，背对罡风。囚天璧出现在身侧，玄鸟纹一现，挡下了其中凌厉的攻击。

晏随离眸光冰冷，伸手拽住黎云玖的胳膊，刚想说什么，一个不察，罡风已经将二人卷起，天旋地转之际，晏随离紧了紧握住黎云玖胳膊的手，眸色愈发深邃。

待罡风平静下来，两人被卷进了一处洞穴，洞穴内部黑漆漆的，辨不清其中的内情。

“你能先松开我吗？”黎云玖的声音有些低沉，含着些许笑意，有种轻微的撩人感，在寂静黑暗的空间里越发清晰，让人心里忍不住酥酥麻麻的。

晏随离面色微变，好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松了抓住黎云玖胳膊的手，继而冷冷淡淡地开口：“我现在也不知这是哪里。”

“往里探，还是出去？”黎云玖出声询问晏随离的意见，掌心托起一朵金莲圣火，在黑暗中映出些许光亮，惑人心神。

晏随离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那人的眉眼染上金色，说不上是柔和还是锋利，只是大抵是多了些让人心安的感觉，好似不管如何时过境迁，她总会在那里，守着一抹光，念着一个人。

“进去吧。”晏随离移开目光，此情此景过于灼目，烙进人心里，若是生了根，怕是再拔不出来了。

黎云玖也没有质疑她的判断，只是回了一句，“好。”便走在前方，持火探路。

晏随离在她身后跟着，不自觉勾了勾嘴角，问道：“不问为什么？”

“终归不会害我。”黎云玖很是随意地回了一句。

晏随离嘴角的笑意未变，说出口的话却泛着丝丝冷意，“你怎知我不会害你？”

黎云玖沉默不语，她给了她毫无根据的信任，她很清楚。不，或许也不是毫无根据，前世的她给她的印象过于深刻了，心上痕、眉间血，她骗不了自己。

“若我不愿有这么一个人，乱我心迷我眼，让我不知所措，再不像自己。那么或许，我应该在一切尚能挽回之前，把可能存在的隐患解决掉，你觉得呢？”晏随离甚少说这么多的话，如今说出口，却是字字句句带着凉薄的笑意，冷意森森。

“尚能挽回？”黎云玖眉头微蹙，面沉如水，侧身回眸看向晏随离。黑暗中，她只能看到对方精致的下巴以及勾着笑意的唇，她看不清她的眼睛，不知其中究竟是阴霾一片还是霁月风光。

晏随离嘴角仍旧勾着笑意，眸光却是沉了沉，该死，她见不得这人这幅表情，偏偏这人在光里，她连她眉心轻微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想挽回什么？”黎云玖沉声道，话语里压抑着微不可察的怒意，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晏随离心尖一颤，敛下眸子，不语，好似认命一般，罢了，终究舍不得。她连她蹙眉都舍不得，更遑论其他。

黎云玖蹙着的眉不曾松开，只是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背影孑然颀长，一腔孤冷。

“莫生气，我不该说那种话。”晏随离拉住黎云玖的胳膊，低眉顺目，好似一幅隽永清贵的仕女图。

黎云玖抿唇，顿住脚步，却不愿回头，“不生气，放手。”

晏随离攥着黎云玖衣袖的手指紧了紧，眉眼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黎云玖心下一叹，回身看向晏随离，掌心的金莲圣火顷刻间熄灭。

黑暗中，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轻浅浅，一触即分。

“阿离，你不明白，早就无法挽回了。”黎云玖轻声开口，温柔缱绻，似是夜里耳边低声响起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