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竺小柳早就认定的。

宁愿与世界为敌，也不伤他分毫。

竺小柳牢牢地握住了烛淼的手腕，转身将剑指向了世界：“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都去死吧。”

一道剑光飞出，天空中密布的机甲阵破出了一排漏洞，有燃烧着的半截躯体落下，掉在山林里，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把剑所拥有的力量恐怕已经超越了竺小柳本身。

离竺小柳最近的赵易辰抬头看向沈泾宇。

沈泾宇则不慌不忙，优哉游哉地修改着梦域的代码，说道：“你想要对抗世界吗？”

原本在街道上看热闹的人，此刻像一群蚂蚁一般向山上涌来。

沈泾宇修改了他们的攻击代码，这个梦域，原本也是由他们掌控比较多的梦域。

沈泾宇指着烛淼：“直到他死去，否则你和他会永远受到攻击。”

“这就意味着，”竺小柳的脸上沾着血，刚才斩落那些机甲时，机甲爆裂开来的碎片划伤了脸，“这就意味着，我只要杀光这个梦域所有的人，同样可以终止战斗。”

沈泾宇轻巧地说道：“恭请一试咯。”

沈泾宇和赵易辰消失了，只剩下被围攻的竺小柳和烛淼。

二人落在山脚下，平日里见到的普通人们都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攻击。

在这个世界中，竺小柳从未正经使用过灵力，这一次却是大开杀戒。

对象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控了的普通百姓民众。

这段时间在这个梦域中穿行，很多人竺小柳都认识。

卖烤串的摊贩、做馄饨的大娘、总是给小柳塞一把葱的菜摊老板，全都向竺小柳攻击而来，不知疲倦，不知后退，至死方休。

每一张被斩于剑下的脸孔都是那么熟悉，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张牙舞爪地要与烛淼为敌。

“如果我说，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无比残忍地杀害了他们呢？”并肩作战，烛淼说道。

竺小柳说道：“那又如何，我也杀了不少的熟人。”

刀尖刺入皮肉，硌到骨头，那种感觉一开始并不适应，但是到后来有点无法自拔的沉迷。

竺小柳感觉自己的每一根血脉都在扩张容纳了比平时多一倍的血流奔涌。

“如果我说，我曾经也杀过你呢？”

竺小柳的剑顿了顿，他不由得想起了上个梦域里，雪绡给自己看的那段自己被挖心的画面。

那种疼痛感，竺小柳现在仍旧不需要过多回忆就能够轻松想起，竺小柳这才发现，在疼痛时铭记的花纹，确实是烛淼的花纹。

竺小柳抽出长剑说道：“我可以为你杀光全世界，包括我自己。”

烛淼笑道：“你疯了。”

疯了吗，或许确实是疯了，这样偏执不分善恶对错，古往今来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人，但是竺小柳觉得值得。

竺小柳又砍下某人的头颅，血液溅在了甚至没有来得及干透的血迹上，血液将这片土地染红。

“我们换个地方吧，”烛淼提议道，“这里尸体太多，我们换个清风朗月之地。”

“好。”

竺小柳早已杀红了眼，烛淼抱起竺小柳，向江水边飞去。

二人落在了衡麓的江边，云胡山在江的对面。来不及欣赏片刻，就有人追了过来，仍旧握着铁锹榔头，战斗力亦不堪一击。

血液顺着江水向东流，整条江水都似流着血水。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竺小柳松了口气。

月上中天，终于没有一直进攻的人了，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月光安静地洒在地面，有雪花自空中落下，就像是在追悼着每个倒下的无辜者。

不，他们并不无辜，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要杀烛淼，他们就该死。

尸首在地面上躺着，重重叠叠。

世界安静得可怕，竺小柳环顾四周：“为什么还没有雕像升起。”

烛淼跨过尸体，说道：“因为我们还是无法离开这里。”

“既然无法离开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生活，”竺小柳沾满鲜血的手握住烛淼的，“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好好生活。”

竺小柳忽然发现烛淼的剑上没有什么血，月光照耀下，烛淼除了衣服的下摆沾了血，其他地方都很干净，对比竺小柳尤其差异明显。

竺小柳害怕地退开一步：“对不起，我好像又做了奇怪的事。”

“你不奇怪，”烛淼将竺小柳抱进怀里，“小柳，闭上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柳正在大杀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