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那打听不出来话,安陵远心里打定主意去姝儿妹妹那好好问一问。
“言之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安陵远说到那些人,面色严肃起来。
岑允“派人继续跟着。”
安陵远得了令,正要出去,岑允突然叫住他“顾平洲的事你去同她说说。”
安陵远琢磨着“她”是谁,一拍额,明白了,露出了然的笑意,一副我都懂得模样,“言之兄吩咐,子尔岂敢不从。”
恩姝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可又睡不着,她从床头滚到床尾,又滚了回来,一圈又一圈。最后腾地坐起身,下了决心般正要穿鞋出去。门声扣起“姝儿妹妹?”
听到这人声,恩姝眼睛一亮,岑允果真没骗她。
三年前
“来福,马上就要到乐平了,你高不高兴!”安陵远梳理着来福的鬃毛,来福站在河边甩了甩头上的水,安陵远躲避不及,白色的月牙袍上浸漫了水渍。
安陵远无奈地摇了摇头,使劲地搂了一下它的脖颈“你个混球,这么不乖!”
沾了满脸的泥,安陵远去不远地河边上洗脸,水铺在脸上,粘腻腻的。他在鼻尖闻了闻,是血腥味。
抬眼一看,河的对岸,一个人大半身子都泡在了河里,河水被血色染红,荡漾开。
安陵远一跃下了水,游到对面,将人拖了上来。
“师父他当时中毒已深,无力回天,不过一月就病逝了。”说起顾平洲,安陵远哀声感叹“师父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你。”
“师父他还让我转告你莫要为他报仇。”
恩姝眼睛落到院外,斜射的日光下那里似是有一道影子。听到他这话,收回了视线,看向他,“为何?”
安陵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父也是这般嘱托我,他定有自己的苦衷。但这么多年,我苦苦寻找都没有找到你,害了师父的人,自然也没有头绪。”
他自责,悲愁的神色不像作假。恩姝思量片刻,心里有了怀疑的人。她张张口,又咽了回去,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
“公子可否带恩姝去一次峡东江?”恩姝问道,眼里带着希冀。
安陵远点头“好。”
说完顾平洲的事,安陵远又问她“姝儿妹妹,你和言之兄…”话未说完,但谁都懂。
恩姝但笑不语,让他猜测更多。
安陵远走了之后,那抹影子也消失不见。恩姝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花瓣落下,扬到了眉宇。
安陵远说外祖是中毒已深,无药可医,才致以身亡,可外祖那般高明的医术,天下有什么毒是他解不得的。
史含之的医术远在她之上,安陵远在金陵城郊寻得外祖,是否与他有关。只可惜史含之已死,如今所知真相的人恐怕只有江怀山。
所有的事情都如同一团乱麻,纵使抽丝剥茧,也很难把真相捋清。
恩姝更为忧郁了。
上京还没去,岑允对自己的态度飘忽不定,就发现外祖的死另有隐情。面目挣扎地嘤咛一声,后背一个悬空,恩姝不稳栽倒在了地上。
最近摔地次数着实有点多啊。
峡东江就在乐平郊外,后午收拾妥当,安陵远带恩姝去了峡东江,江河滚滚,这里葬着外祖的骨灰。恩姝望天,任由长风吹乱自己的发鬓,衣袂翻飞。
您放心,姝儿会好好活着的。她眨眼,眼里没有泪。
在一棵高大的树后,一人静静地站着,看着河边的素衣女郎。
夜里愁闷,恩姝出了院子,去周边闲逛。到了一处凉亭,下有池塘,里面生满了荷花,四周垂柳依依,清风拂动,让人忘记了烦恼,倒是散心的好去处。
恩姝从小厨房里拿了酒,是买了数十年才得的桃花酿,府里也就只有不过五坛。
公子吩咐过,不论恩姝姑娘要什么都要满足。厨娘热情,直接让她抱走一坛。恩姝面上推拒,心里却眼馋得很,她早就听闻了乐平的桃花酿,甘甜可口,清纯甘冽,一坛价值千金。
恩姝美滋滋地抱着桃花酿,手提一只杯盏去了亭子,月下美酒小酌,当真惬意。
桃花酿虽好喝,但后劲也大,不过喝了十盏,头就晕乎乎的,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望着那轮明月,心里多年的苦楚尽数而出。恩姝抱坛又倒了一盏,抬手刚欲喝下,手腕突然被人按住,是一双棱骨分明的手。
她抬了头,酒色熏染,脸上仿似上了桃花妆,那双媚眼若有似无地勾着。
“世子爷?”她嘻嘻一笑“您来了,想喝桃花酿吗?”桌上的酒坛被她抱了起来,抬到他面前。岑允低头,里面的酒水没了一半。
月色下,华光碎了一地。从未有一个夜晚,月光是这么的亮。
“你喝的?”岑允皱眉发问。
“是的呀!”呀字被她咬在嘴里,带着浓浓的酒香。
她眨了眨眼,两人隔了一张石桌的距离。她拖着裙摆走近,岑允未有所动地看着她。等到恩姝走到他面前,踮起了脚,伸出温凉地手抚上他蹙起的眉,那股子醉人的桃花香骤然扑面而来。
“岑允,你这个人真坏,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