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初秋,几场秋雨一落,天气凉爽下来。
住在郊外寺庙中的温煦,接到了周沉淮送来的信,邀他一聚。
确切的说,该是周家送来的。
周沉淮强烈要求要见他一面,最后一面。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温煦自己也病得很重,轻易不出门。思量许久,还是决定去见。
他们俩之间的恩怨,若是能在临死前解开,也少一桩憾事。
周沉淮已经定了罪,外人可以探望。周夫人给了足够的银子打点,周家的人每日都能进出牢房,所以,温煦进去时一切顺利。甚至于周沉淮的面前除好几盘下酒菜外,边上还有一壶酒。
“来,咱们再喝上最后一回。”
温煦心情复杂,拖着虚软的脚步缓缓靠近:“你不怪我了?”
周沉淮嘴角笑容一勾,有些奇异:“怪你?早已晚了。”他抬手倒酒:“喝吧。”
温煦没有多想,这些日子他回想了许多,好像周沉淮说的话确实没错,挺多的男人围在他身边想要他一个答案,可他始终没给。
不是因为他故意要吊着他们,而是他怕面对世俗的目光。
曾经他觉得周沉淮没有担当,是个懦夫。而他又何尝不是?
清酒入喉,辣得他直咳嗽,周沉淮见状,帮他把酒杯添满:“地方简陋,这里也没茶水,你就将就着用酒顺顺气吧。”
用酒顺气,也是想得出来。温煦哭笑不得,抬手又喝了一杯。
见状,本来兴致勃勃的周沉淮仿佛突然间就没了心思,放下酒杯,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畅快!”
这人无论是情绪还是神情的转变都不太对,温煦心下奇怪,不待他问,周沉淮已经大笑道:“你害我至此,我活不了了,我又怎会放过你?”
温煦大惊,想到自己进来就喝了两杯酒,忍不住问:“你在酒中放了何物?”
周沉淮睨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
温煦伸手就去抠喉咙,可已经晚了,他在肚子里像是有一双手在抓挠翻搅,痛得他蹲不住,软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来人,救命!”
饶是温煦活不了多久,他也没想过立刻就死。更没想过,周沉淮居然对他下毒。
与此同时,周沉淮的嘴角也流出了血,满头的冷汗,痛得嘴唇颤抖,没多久,他也倒了下去。
等到看守闻声赶来,二人都没了动静。一个牢里,一个牢外,均是口鼻处流黑血。隔着一扇牢门,死死瞪着对方。
看守颤抖的手指上前一探,随即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