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他的肩膀,陈灵悦用勺子给他喂药。
黑褐色的药汁有些苦涩,秦朗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吞咽下去。
苦味翻涌起来,好几次他都险些要吐出来。
不过在陈灵悦的耐心服侍之下,他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药汁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又和他说了几句话,陈灵悦才拿着碗走出了屋子。
她还有约好了与工部的一位侍郎会面呢。
换了衣服出门,直到入夜之后她才回到了府中。
可是还没走到府门口,远远地她就看么府邸中一片灯火通明。
那喧哗之声及时隔了十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心底一沉,陈灵悦快步进入了府中。
“殿下,你可回来了,驸马他……他不行了……”
一名下人哽咽着对陈灵悦说道。
怔了一怔,陈灵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推开身边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卧房之中。
围着卧房的一干下人连忙让开了道,个个都是一脸哀荣。
在她们目光的注视下,陈灵悦一步一步走入了房中。
灯火通明的卧房之中,那一道瘦弱的身影格外刺眼。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再撑着身体冲她微笑,冲她说一声你来了。
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身体的腿,她迈过了天堑般一段路,坐在了那个男子的身边。
那温和的眉眼已经失去了生机,透出一种青灰色。
没有一个下人敢在此时靠近她,都既有默契地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陈灵悦在那间屋子中做了什么,哭过没有。
众人唯一知道的是,她在那间屋子中关了三天三夜。
所有给她送食物和水的下人都被她拒之门外。
就连一向与陈灵悦最要好的公主陈灵愠也没能劝得动她。
三日之后,有一个遮掩住面目的人进入了公主府。
不知道她到底与陈灵悦说了什么,就是在那一日,陈灵悦终于出了房门。
与众人料想的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并无半点悲容。
相反,她的神色镇定的可怕,眼神还透着些下人们看不懂的坚定。
七日之后,秦朗的尸体便入殓下葬了,仪式朴素简单。
自那以后,陈灵悦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政事之中。
直到几个月后,那个遮掩住面目的人再次登门。
二人在屋中密谈了许久,期间陈灵愠恰好登门拜访。
依着往日的惯例,她没有让下人通报便直接进入了府中。
本打算在大堂中等候,可等了许久也没见陈灵悦出现。
百无聊赖之下,她便在府邸中的园子里漫步起来。
说起来确实是无心,不过那园子正好对着书房的窗户。
在走过书房时,里面二人的窃窃私语之声便落入了她的耳中。
她无意偷听,本想快步离开。
可是听到了那几句话,却生生拉扯着她停下了脚步。
她在书房的窗户前驻足了许久。
直到某一个瞬间,她才猛然转过了身子,匆匆地向府邸外奔去。
将人送出府门,陈灵悦心事重重地走回了府邸。
“殿下,方才灵愠殿下来了一趟。”
“噢?她人呢?”
陈灵悦随意答道。
“已经离开了。”
“嗯。”
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陈灵悦向书房中走去。
书房窗边的地上,一丛青草扁扁地倒伏在地。
陈灵悦停下脚步,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