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尧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算是看清楚了。陆知青表面看着很积极,私下里却是爱撒娇爱偷懒,娇气到不行。
“走到公社一个小时,坐车一毛五;如果走到渡口,二十分钟就够了,渡船两毛。”
他摸了摸口袋,今天他带上了全部存款。日后,他应该能够养活这个娇气包吧?
突然觉得肩上的压力好大。
丁尧话未说完,陆珍就高举小手,蹦蹦跳跳孩子似的,“渡船,我选渡船!”
偷懒的意图太明显,陆珍背起手,讪笑着试图挽尊,“我还没有坐过渡船,今天有机会好好感受一下。嘿嘿嘿。”
二十分钟,还能坚持坚持。
大山深处的初冬,层林尽染,空气清新冷冽,当郊游吧。
陆珍往瞎子林方向信步走了不到十分钟,便怨念丛生。她和丁尧之间,至少隔了一米远,整整一米!
呵,昨天在竹林里抱着不放的是哪个?现在当她是病毒,隔了一个太阳系?什么意思嘛。
陆珍猛的停滞了脚步,拽着小挎包自顾自生气。苟男人!到手了就可以不珍惜了吗?
“往哪走啊?我又不认得路,走在前面莫的用。”
陆珍语气相当的恶劣。
丁尧眼灵脚快,及时刹车,避免了追尾事故。
珍珍怎么又不高兴了?
“那,那我走前面?”他讨好的笑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是病毒吗?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陆珍辫子一甩,突然回头,想要挽上丁尧的胳膊。
“唉唉唉。”丁尧蹿的比兔子还快。他满脸正气的连忙摆手,一口回绝,“陆知青,大白天的,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玛德,懂了,老娘懂了。
陆珍给大胡子气笑了。行叭,不动手动脚,她、记、得、了!
陆珍一摊手,轻描淡写的说道,“丁同志,那请你走前面带路,可以吗?”
【叮,杠精值+20】
为什么“丁同志”三个字听上去瘆得慌?丁尧搓搓胳膊,加快脚步走到前面。
瞎子林边上有一条岔路,一直延伸到龙江渡口。
山路陡峭,只走了不到三分钟,陆珍拽着矮灌木直喘粗气。太难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她只要一个脚软,就不知道滚到哪去了。
陆珍冷酷的一把拍开丁尧伸出的手,冷战ing!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从涓涓细流,到淙淙流水,最后哗哗奔涌,归入龙江。
本来三分钟的路程,陆知青硬生生拖到十分钟。丁尧无辜脸,心里不停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惹的珍珍?
陆珍扶着矮树,双腿打颤,总算到了!
渡口修在龙江的一个平缓处,几个村子共用。说是渡口,不过是在浅滩竖了几根木桩,上面随随便便摆了一条跳板。
夭寿!
有调皮的孩子在跳板上跑来跑去,跳板晃晃悠悠,居然都没有固定?
陆珍腿更软了。她背靠着树干,开始怀疑今天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前世今生,都只见过小河浜,这么宽阔的江河,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震撼!
两岸青山连绵起伏,红日高升,风景如画。江水澄净清澈,据陆珍目测,应该达到直饮水标准。
“陆知青,这是山泉水,可甜了。”丁尧用大树叶装了不少水,递到她的面前,嗞着大白牙讨好。
陆珍连个眼神都欠奉,老佛爷一样,伸出手接过树叶。清澈见底的山泉水,她早就想品尝一下了。
珍珍接水了,是不是表示不生气了?某人幸福的咧嘴。
“船来了!船来了!”
挑担子的,抱孩子的,背竹篓的……一窝蜂挤到跳板前,争先恐后等着上船。大伙都是说说笑笑,充满期待。这年头出门坐渡船,也是很奢侈的事。
说是渡船,无非是一条大一点的木船。陆珍目测,最多载客二十人。
摇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光着脚,非常壮实。把舵的是他的婆娘,扎着头巾。船上太湿太阴,一般人真受不了。
陆珍的害怕这么明显,丁尧有些担忧。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凑近珍珍,给她鼓励,“别怕,有我。”
她白着脸,坚强的露出礼貌的微笑,嘴犟:“怕啥,毛毛雨,毛毛雨啦。”
想她前世,也曾经在游泳池里扑腾过。应该,应该莫的问题!
看看,辣个小朋友,一下子就蹿了上去。还有辣个挑担子的大爷,如履平地。她,她还能比不过他们?
事实证明,她确实比不过!不光比不过,她差得远咧。
船上的人已经在哄笑,把舵的大嫂在船沿鼓励的伸出手,只等小姑娘走到半路就拽过去。丁尧在她身后,张开双臂老母鸡似的护着她。
陆珍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她鼓起勇气,伸平双臂一步一步跨越了这个天险!
对,就是天险!这是陆珍的一小步,也是陆珍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