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慢悠悠地走到孙大人近前,声音由低及高,颇具威严。
“下官万万不敢!八王姬息怒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姓韩的一来,你们个个以他马首是瞻,怎么着,他是大王子的老师,就是个人物,我那三侄儿的老师,你们就敢不放在眼里了。你们可别忘了,这夏绛姓封不姓韩!偏生我王兄是个好性儿,你们就觉得他好拿捏,凭那姓韩的指鹿为马,我告诉你们,我封宁可不是个好性儿的!今儿个就拿你们开刀!”
“八王姬恕罪!实在是……是他!是他们!他们说轿中有歹徒要入闻泮对王上和王姬不利,下官护主心切,这才……才冲撞了沈太傅和贺大人!还请八王姬明鉴啊!”孙大人也顾不得什么韩太傅的警示,只一味想把罪责推脱干净,再怎么着,这韩太傅也没有眼前这个小祖宗要命。
“噢,对,孙大人说得对,是在下说的,八王姬把在下抓走便是,在下绝不反抗。”付未易不知几时闪身到了唐御近前,脸几乎要贴上来。
唐御反应过来,惊得一时没站稳。
付未易拉住她往怀里一扯。
啪!
“放肆!”唐御反手就是一巴掌。
付未易并不撒手,还笑得很高兴。
冯辞不知付未易打什么主意,恐他挟制唐御,打算上前夺人,却与唐御照面对视,唐御皱眉,轻轻摇头,示意冯辞不要动手。
“放开八王姬!”荀悦与音袖双双上前,被付未易两脚踹了老远。
“放开我!”
付未易置若罔闻。
唐御挣脱不开,被他反制住。
“离得近了,瞧你愈发好看。”
冯辞吹了一声手哨,敖戊就朝付未易扑了过去,却没有伤了他,只咬下他一只袖子。
即便如此,付未易仍旧没有放手。
“付四!你快放手啊!鹤……贺大人,手下留情……”白六恐冯辞再一声哨令,付未易的手臂不保。
冯辞朝白六一点头,她本也没想伤他。
一旁云水璧眼前开始发花。
付未易附在唐御耳边一声轻笑。
“张阁主魔怔起来,比这金毛猲,更凶吧。”
唐御一愣,立马瞪眼看他。
“瞪眼也好看。”付未易笑得没皮没脸。
“若要治好张立命,今夜子时,来拘刑司见我。”
唐御将信将疑端详着付未易。
“好,我放手。”付未易忽然松手对白六道。
“八王姬,付四他没规矩惯了,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白六心道不好,这里到底是夏绛的地盘。
白六话音未落,立马有一群人上前擒住付未易。
唐御面有难色。
“带他回拘刑司。”
“是。”
几个侍卫押着付未易先行一步。
“八王姬,我师兄他……”白六此时并没有为付未易求情的资格。
唐御的侍卫正要将白六二人也拿下。
“八王姬,云姑娘和白公子是下官的朋友,也是为人所迫,身不由己。还请您网开一面。”冯辞拦住侍卫。
“既是你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你们听好了,要对贺大人的朋友,好生礼待。”唐御发了话,话里话外都是在稳固冯辞在夏绛的地位。
“是。”
“谢八王姬。”
云水璧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璧儿!”白六抱她在怀。
“太医!”唐御一喊,太医赵文涛立马窜出来,虽然看相貌是个年轻人,却是夏绛数一数二的大夫,夏绛王不放心妹妹,总叫跟着。
赵太医给云水璧诊脉的功夫,栾怿不露痕迹的招了招手,敖戊乖顺的一溜小跑过来。
冯辞关切的看着云水璧,回头问身边的栾怿:
“元钥在哪儿?”
敖戊绕到冯辞身边,用头顶着她的手。
冯辞一低头,敖戊脖子上一点闪光刺了她的眼,她弯腰一摸,果然摸到一把形状熟悉的钥匙。
“这……这位姑娘脉息似乎被什么给压制了,几乎全无啊……八王姬,这恐怕……”赵太医眉头紧簇,十分为难。
冯辞忙解了钥匙暗藏于手心,扶了一把云水璧。
咔嚓锁开了,铁链散落一地。
“这锁链怎么?请太医再给瞧瞧。”冯辞佯装不知,对太医道。
白六心系云水璧,没有心思多想。
赵太医又摸了摸云水璧的脉。
“这倒是奇了,莫不是下官瞧错了?这位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血气亏损颇为严重,需得好生补补元气。”
“如此便好,左凝,扶这位姑娘上轿,送回宫里,叫人好生照顾。”
“那您怎么办?奴婢再差人回去抬一顶过来载云姑娘吧。”
“云姑娘身体要紧,先送她回宫,我与沈太傅还有贺大人一道走回去便是,你和澹儿护送这位姑娘,白公子不必担忧,此去闻泮宫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陪同云姑娘上轿,随行照顾。”
“多谢八王姬。那白某先行一步,沈太傅,贺大人,容后再行相谢。”
眼下实在不是给付未易求情的时候,素知师兄是个不吃亏的主,白六抱着云水璧上了轿,待到夏绛闻泮宫中,再找冯辞求情。
唐御一行走出去,身后孙大人他们还跪在地上,孙大人犹豫再三,终是不敢再开口,大气不敢喘一下。
“孙大人,刚刚贺大人给你求情,看在他的面上,这次就饶了你,若再犯,一并算账。”唐御停下步子,偏过小半张脸。
“谢八王姬!谢贺大人!”孙大人总算松了口气,盘算着日后怎么和这个红瞳小官套好近乎。
山门关闭,孙大人一头冷汗,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