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身子刚恢复了一些,可经不起这样呀!”那入园不远黑压压的树下,一个衣着饰物规制与茉安相似的宫女拎着竹篮,看着树上另外一个女子十分着急。
“别担心我没事儿。”树上的女子着浅红色直袖宫裙,左手抓住树干,右手伸入那一片漆黑中,女子脸色虽然红润,嘴唇却有些泛白,额上全是汗,眉头不自觉地一皱一皱。
“娘娘您小心啊!”宫女一个劲儿地喊。
那树上黑压压的一片忽然有了动静。
啊!树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尖锐兽声,那黑压压的一片居然都是活物!
直袖宫裙的女子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她伸手的那一块逐渐变白,显现出一团又一团毛绒绒肉乎乎的东西。
那堆东西抖动两下,滚过身来,露出一双双长耳朵,居然是一只只可爱的小兔子。
小兔子齐刷刷睁开眼,猩红的眼珠十分骇人。
“茂喜,这次你一定要接好,掉在地上就没药性了。”女子朝树下喊。
“娘娘放心!茂喜定不会让您的苦心白费!”茂喜握紧竹篮,昂着头,密切地盯着树上那片白色。
小兔子张开嘴尖叫起来,紧接着纷纷朝树上女子扑过去。
“娘娘!”
“别管我!接好斗雪果!”
话音刚落,兔子跳离的树干掉下白色的圆果子。
茂喜咬咬牙,只得先接住掉落的斗雪果。
女子一手攀着树,一手挡在脸前,兔子擦过女子头面,落在女子身后的另一棵树上,钻入黑压压一片中便不见了。
“娘娘,全在篮子里了!您快下来吧!”茂喜接完果子忙去扶住女子身下的。
树上空出的地方不知何时又补上了一片黑色。
“好。”
女子本就虚弱,一番撞击下来,手实在无力再抓住树干。
“啊!”
冯辞在角落观望一阵,女子的脸还没看清楚,就见那人从树上摔下来,忙飞身冲出去救人。
冯辞稳稳当当接住女子的腰身。
“阿花?”
那女子的脸冯辞未能忘怀,正是当日杳雾林外借宿他家的张猎户的妹妹,张阿花。
“沈,沈姑娘?”果然是张阿花本人。
阿花腰间若隐若现的一块牌子引起了冯辞的注意。
那令牌形状与长宁中令一样,只是中令上刻祥云,那令牌则满是繁花,鲜花拥簇着中央一个大大的花字。
锦花上令?冯辞一惊,又看向怀里的阿花。
“娘娘!您没事儿吧!”茂喜忙不迭扑过来。
阿花和冯辞对视之时,茂喜却从另一侧看到了两个人,慌慌张张扯了一把冯辞,却没有扯动,只得后退两步跪了下来。
“王,王上万安!”
虽有随侍在侧,那单薄身影依然透着孤单。
封加进站在无定园入口处,眼神不善地盯着冯辞。
“娘娘万安。”随侍行过礼留在原地,封加进独自朝阿花走来。
“王上?”阿花慌慌张张与冯辞拉开距离,后退到茂喜身前,挡住她手边的竹篮,下蹲时稍稍后抬腿,将竹篮掩盖在裙摆中。
“妾身给王上请安。”阿花叠着手行礼,怕被发现什么,暗暗扯着袖子掩盖。
阿花怎么会在这儿?婢子唤她娘娘,何时嫁到这夏绛来的?她现在一个男子抱着人家阿花这个已婚妇人,还被夏绛王看到了……
“下官拜见王上。”冯辞镇定行礼。
可惜茂喜和阿花太慌张反而让人生疑。
封加进扶起阿花,叫起茂喜,却没有要冯辞起身的意思。
阿花担心手上的伤口被封加进瞧见,硬是抽出了手。
他皱着眉,眯着眼斜视了一眼冯辞,又看看低着头的阿花。
阿花怎么会在无定园,还和贺凛抱在一起?
难道贺凛就是阿花心仪之人?
她之前迟迟不肯答应与他回宫,有一日却忽然改了主意,原来是为了来这儿见贺凛?
贺凛前些日子不在宫中……难怪她前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还老躲着他,共眠想抱抱她也不让,总推说身体不适。
她如今见到贺凛了,还能给他留一分心吗?手都不愿给他握,何谈留心……
思及此处封加进十分哀伤,即便他这样病着,终究还是换不来她心里一点位置吧,之前在她家养伤的日子,比如今不知要快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