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爱情,那就如此孤老一生吧。
为了可以独自生存下去,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日语了。虽然她不太喜欢日本人,但是她很喜欢日语的发音,英语嘛,学的人太多了,她怕工作并不好找。而且以她的智商,能专心学习好一门日语就算不错的了。
曾经她闲暇的时间都是用来看电视剧了,那个时候只有爱情才能填满她的心扉。但现在她必须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和爱情有关的任何书籍和影视剧了。她要锻炼自己成为爱情的绝缘体,不去想不去盼。所有寂寞和难过的时候,她都会拼命地学习日语。学习,渐渐成为她逃避生活的新方式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至少看起来充实了很多。
雅萍最终找到了一份薪资比较满意的工作,但这只是开始而已。她要把日语学的再精再专业一些,还要陆续地去考级。今后她的人生就要像游戏中不停打怪升级的状态一样考级,加薪,再去考级。难怪那么多人沉迷于工作,看来还真是有道理的。难怪自己之前的生活会觉得那么空虚了,就是因为现实中的目标不够明确嘛。
每一天,她都过得兴冲冲,满当当的。人生原来是必须要有目标的呀,没有目标怎么可以?自己快要三十岁了怎么才明白要如何像个成年人那般的生活?真是挺可笑的。
她将自己的每一分钟都填的满满的,午休时间也在听日语培养语感。睡觉前也带着耳机听着日语。她第一次对学习充满了热情,她所有的生命力都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这一个点上。
她是不会承认的她很累,这样的生活好累。在地铁中睡的迷迷瞪瞪的时候,在她的意志力最脆弱的那一刻,她想要的依然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温暖的拥抱。她陷入到短暂的沉睡中,在睡梦中,浮起一层又一层的寂寞和心酸来,将她环绕围困。
有时候雅萍加班的时候,会加快脚步赶回家。开门的时候她的内心不无期待,可是打开的门却正对着辰东工作间紧闭的门扉。他又关起门来画画了,他从不会因她的晚归而焦急等待。他们就像两扇紧闭的大门,明明咫尺却隔着天涯。她不敢打扰他,只回屋凑合着吃一些东西。自她工作以来,辰东对她是越来越疏远了。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辰东在间接地轰她走呢?可她确实还没有攒够缴纳租房押金的钱,她只得更是节衣缩食的节省了。
最最苦闷的时候她就拿出手机来看她的宝宝。宝宝的照片都是项阳发过来给她的,信息里一个字都没有,他只会不定期的发来宝宝的照片给她。他这样做,她想恨却又恨不起来。她想忘掉她的宝宝和项阳,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是项阳永远这么了解她,他知道她想要忘记,可是他偏偏不要让她忘记,他发来宝宝的照片却不发一言。他扯住她心尖尖上的一根线,若有若无的逗弄着,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也永远都无法离开。
即使莫忘不在了,项阳会娶她吗?娶她能有什么好处?王冉说过,项阳早已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所以项阳永远都不会娶她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真的是这样的吗?那项阳为何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她又不是属于他的物品,凭什么老要被他攥在手心儿里呢?他为何这般执着?她早已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无论是性情还是外貌上都改变很多,也早已失去了青春的亮丽,他还缘何这般不肯放手呢?她不知道,她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项阳,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甩甩头,雅萍再次沉浸到学习中,现在,只有学习可以让她暂时忘记所有了。有的时候她真想彻底失忆掉,就像电视剧中的情节那般把过去忘得彻彻底底的。可是她肚子上的这道刀疤,昭然若揭,就算失忆了也会一再反复刺激她,直到她想起来才会善罢甘休吧。
她可能真的是太过笨拙的人,做小三的人有很多,像她这样惨痛的失了所有的估计真真是为数不多的。她本就只适合最中规中矩的生活,命运偏偏对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意地就把她的生活指向了一塌糊涂。
如果一开始谁都不爱就好了,那么她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和随意的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她会包揽下所有家务都不会觉得苦。如果不爱就好了,就可以一直怀着恐惧和卑微的心态,屈从于父亲,屈从于丈夫,屈从于公婆。直到死的那天,她都可以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她本可以永远都不醒来,永远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的。如果没爱过,就不会这般痛苦了。为了缓解痛苦的折磨,现在的她还不是在拼尽全力让自己重新活到浑浑噩噩之中吗?终点明明和起点就在同一个位置,她气喘吁吁地兜了一个大圈,却依然回到原点,回到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原点。
辰东看得出雅萍明显的变化,她在一个人积攒着力量。他想过要靠过去,给她依靠,让她变得柔软。可是他对自己并不确定,他真的能给她婚姻吗?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家,一个真正爱她的人。他虽然迷恋女人的身体,但是对婚姻却是充满畏惧的,如果结婚意味着绝对的忠诚,他想他可能无法做到,他怕他自己也会像他母亲那般去背叛婚姻。
他永远记得母亲的出轨给他和父亲带来的伤害是多么的巨大,他的父亲至今都未再婚,而他自己呢,厌恶着女人却又一再沉溺在女人的当中。
对于雅萍,他可怜她,少有的没有厌恶。可是她并不是忠诚的女人,当他确信她有别的男人的时候,他对雅萍也产生了相同的厌恶与恶心。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恶心呢?他已经和多少女人睡过了?他自己都不再清楚。
他从来不亲吻那些女人,每次必须带着安全套他才能和她们。他不喜欢看到她们的脸,所以他每次都会闭住眼睛,只是一味的发泄。他总是为自己的欲望感到烦恼,但他无法摆脱自己的肉身而活,他被禁锢在他的身体之中,被欲望和厌恶所折磨。他靠近着她们,同时厌恶着她们。只有画画,不停地画下去才能让他得到些许解脱。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和雅萍安稳地困守在婚姻之中?他真的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可是看着雅萍日趋变得冷硬的眼神,他是心痛的。他喜欢的就是她曾经脆弱和迷茫的眼神,他曾一直试图描画出她内心的情感,就只画眼睛。可是他画的一直不太好,为此他会经常性的暴躁和沮丧。表面的东西是最易描摹的,可是内里的情感和复杂往往难以表达。
他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扼杀自己内在的柔软和情感,看着她反复打磨自己,塑造着一层又一层坚硬的盔甲,渐渐走向某种坚硬如铁的状态。他对她无能为力,因为他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