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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曲接到四王子的密报,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把密报送入了华裳宫。为了掩人耳目密报写在了竹叶糕的叶子上,用碱水泡过之后信息才能显示出来。竹叶糕是南晋的特产,买点捎回西夏名正言顺,士兵们绝对想不到有人把密报写在黏糊糊的竹叶糕叶子上。  侍女们端来一碗碱水搁在了案上,荀曲将竹叶糕依次拆开,将叶子浸入碱水中,不一会黑色的字体显现了出来,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叶子上多余的水分,然后递给李念歌。  李念歌看第一张的时候还面色平平,直到看第三张叶子的时候,他气愤地将叶子撕个粉碎,狠狠道:“反了,真是反了他了,竟敢不听寡人的安排!”  “大王息怒,不知发生了何事?”荀曲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附身行礼道、  “李岩竟然说根本没有什么南燕和亲公主,住在乾安宫的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女罢了,慕容离已经离开建业!他自认为没有必要刺杀一个县令之女!”李念歌吼道,“寡人吩咐过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居然不听寡人的话,真是翅膀硬了!”  荀曲知晓了来龙去脉,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四皇子说得有道理。他就告诉大王,既然南燕南晋联姻已经崩盘,还在乎小小的县令之女的死活干什么?  “国师,寡人气愤的不是一个女子的生死,而是李岩已经不听从寡人的吩咐了!”李念歌坐在案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剩下的叶子,满脸忧愁,“父王送他到南晋的时候他才八岁,心性还没有定下来。十六年来,他日日跟在长孙琏身边。怕只怕他的心也偏向了他!”  “大王,竟然您心里有此疑虑,臣愿意出使南晋为大王释疑!”荀曲用坚定地目光看向大王。  “你要去南晋试探李岩?”  “正是!”  “如何试探?”  “刺杀长孙琏!”荀曲诡异一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本就丑陋的面庞,更加使人毛骨悚然,“到了南晋之后,我会联合四皇子伺机刺杀长孙琏,如果他响应我,成功除掉长孙琏就扫平了大王一统天下的障碍,倘若李岩护着长孙琏,这颗棋子就算作废了。”  “此计甚妙!”李念歌听完眼前一亮,情绪随即又低沉了下来,“荀曲,此事不能急在一时,快到冬季了,明年开春在实施这项计划吧!还有,你告诉李岩倘若他刺杀长孙琏成功,他就是我西夏第一大功臣,倘若他背叛了寡人,也不许伤他性命,今生不许他踏入西夏领土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臣遵旨!”  夜幕降临之后,一个黑衣人在一位嬷嬷的带领下进入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太后,人到了!”嬷嬷将黑衣人领入太后寝殿后,然后搀扶着太后坐在了凤椅上。太后娘娘穿着一身金碧辉煌的凤袍,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太后娘娘,这么晚召见臣有何吩咐?”那个黑衣人低声说道。  “也没什么事情!哀家就想知道,大王又有什么政治上的打算?”太后娘娘扭动了下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淡然道。  “回娘娘,大王没什么打算!”  “大胆!你不打算让段萱活命了么?”太后拍案而起,黑衣人一听“段萱”二字浑身颤抖,慌乱中摘下了黑色头套,此人就是国师荀曲。为了保住段萱的命,他别无选择只能将李念歌调查人彘事件,以及李念歌想要派他出使南晋都告诉了太后。  几个月前荀曲收到李念歌的书信,就带着心上人段萱回了西夏,可是还没进宫呢就被太后娘娘所劫持,太后扣下了段萱,让荀曲监视着李念歌的一举一动,倘若荀曲做的稍不如意,就要了段萱的命!  段萱是个大理姑娘,与荀曲相识于美丽的洱海,她博学多才和荀曲很谈得来,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不嫌弃荀曲的长相愿意跟随他回西夏。荀曲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真心的女子,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只能对不起大王了。  太后对荀曲今日的表现很满意,就让嬷嬷待他下去见段萱一面。太后娘娘思谋着,既然李念歌要刺杀长孙琏何不让他去做呢?等他一统天下之日再把牧儿推上皇位,牧儿也不用劳心劳力了,就让李念歌为牧儿做一身嫁衣。  华裳宫  今夜又是初六,李念歌没有让两位爱妃陪伴。他泡完脚后,起身坐到了榻上,临近亥时,夜已经深了。忽然咯吱一声,寝殿的门响了,邱墨推门而入。  “不是说过初六入夜后不要打扰寡人么?”李念歌语气有些急促,他不想让下人们看到他惶恐的一面,他又想了想,邱墨跟随了他多年,成熟稳重,此次漏夜前来肯定有什么要紧事,“发生了何事?”  “回大王!”邱墨走过去伏在大王耳边,压低声音,“奴才刚才路过太后娘娘寝宫,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黑影在附近走动!奴才本想上前查探,又想了想毕竟事关太后,还是先禀报大王!”  我的天啊,这一段时间事情还真不少。那个被做成人彘的宫女,吊死在华裳宫的神秘男子,突然冒出来的南燕和亲公主,不听话的四弟,如今母后宫中又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影。李念歌的脑袋快要炸了。  “邱墨,你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李念歌狐疑道,“又或者是母后宫里的舍人穿了件黑衣服?”  “回大王,奴才的眼力一向很好。况且奴才久居宫中,深知舍人走路的姿态,所以敢断定那人绝不是舍人!”邱墨看大王在沉思着,也不敢打扰便退了下去。  李念歌今夜不打算睡觉了,看看那两位扼死的人还会不会找他。谁知刚刚过了子时,李念歌闭上双眸想休息一会眼睛,那两个人便如约而至。那个女子还是以往的打扮披散着头发,口吐鲜血向他爬来,那男子到不是如往常一般吊在半空中而是坐在李念歌对面冲他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冤枉!”“我们冤枉!”  李念歌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慌忙倒了一杯温水浇到自己的脸上,当他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悄地消失了!  李念歌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如往常一般叫守在门口的邱墨进来为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  国师府上  荀曲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醉生梦死,好几个空酒坛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往书桌前看去,披头散发的荀曲正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今日他去太后的暗牢里见了段萱一面,才几个月她就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了。太后娘娘虽没有对她用刑,但是一直把她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子里,地久天长,是个人都会疯癫吧。  太后放过段萱的唯一条件,就是让荀曲想办法将李念歌拉下王位,禅让给李牧。李念歌是他的好兄弟,从小在一起长大,总角之交如同东汉末年的周瑜和孙策一般。孙策去世后,周瑜承诺,生死无悔,永固江东!  可是他如果把太后的秘密告诉大王,段萱肯定活不成,这可如何是好?一面是爱情,一面是友情和忠心,他该如何抉择、  “萱儿,我不想害你!”荀曲摔掉手中的酒杯,仰天大喊道,“念歌!我更不想伤你!老天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该怎么办。”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就抱着书桌的一角痛哭起来,他的哭声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过了几日荀曲整理好了情绪去了太后的寝宫,他答应太后即刻运作将大王拉下王位的事情。太后娘娘赞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为表示诚意将段萱从小黑屋子放出,封为宫女在太后身边伺候。  一日午后,贵妃裴兰新抱着刚刚会说话的小公主李长平在华裳宫里小坐。李念歌从贵妃手里接过女儿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公主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像红彤彤的苹果那样可爱。  “父王......父王!”  小公主刚刚会牙牙学语,吐字含糊不清,但足以让初为人父的李念歌的内心被这几个字眼烘烤的暖暖的。李念歌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掌上明珠,手却十分不自然,用力过大怕弄疼女儿,用力小点又怕女儿从怀中滑落。他机械地将女儿拥入怀中。他快而立之年了,膝下就只有长平这一点血脉,自然很重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时,邱墨来报淑妃娘娘何丝丝求见。  “入冬了,外头冷,快请淑妃进来!”李念歌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对邱墨说,贵妃娘娘的脸色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沉了下来。心里很不舒服,她抱着女儿和大王共享天伦之乐,她何丝丝来凑什么热闹。  邱墨领着何丝丝走了进来,何丝丝一进入殿内见到大王,就不自主地向大王抛着媚眼,大王好像很受用,冲她点点头。得到大王回应的何丝丝笑逐颜开向他们盈盈拜倒:“妾身参见大王,参见贵妃姐姐。”她起身后端起侍女递给她的一个木罐,在裴兰新毒辣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到大王跟前,“大王,这是妾身特意为您炖的党参乌鸡汤,请大王享用!”  这个时候长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能是李念歌的胡扎扎着她嫩滑的小脸了!裴兰新看李念歌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生怕惹怒了他,赶紧接过女儿就说女儿该睡午觉了,识时务地退了下去。  李念歌端起那碗党参乌鸡汤,慢慢地品尝了起来。何丝丝绕到他身后为他按摩着脊椎。李念歌想起女儿刚刚牙牙学语,忍不住笑道:“哎,时间过得太快了,平儿都会说话了,这小丫头一碰到寡人的胡渣就会哇哇地哭起来!真是可爱至极!”  “是啊!小公主是全宫上下的开心果!”何丝丝将脑袋靠在李念歌肩头,蹭着李念歌满脸扎人的胡须,忍不住吻了一下,“平儿不喜欢大王的胡须,但妾身喜欢。”  “你呀!”李念歌侧过脸用手指头点了何丝丝脑袋一下,“对了,你去给母后请过安了吗?”何丝丝伸手环过李念歌的腰,点点头,说道:“妾身来华裳宫之前就去给母后请过安了,母后说她要念经就将妾身打发了!对了大王,母后宫里多了一位大理的宫女。”  “大理宫女?”李念歌顺势将何丝丝拉入怀中,“你如何得知那是大理人?”  “大王忘了?妾身就是大理人,怎会不识得?”何丝丝享受地依偎在大王温暖的怀中,肯定地说。  李念歌的灵魂已经神游到了天外,前不久邱墨发现母后寝宫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现在母后宫里又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异国宫女,莫非这二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母后一向看不起南晋大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现下为何千里迢迢寻一个大理女子服侍在左右呢?  “丝丝,明日午后寡人与你一同去向母后请安。”李念歌倒要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入了母后的眼。  李念歌到太后宫中见了那位大理姑娘,她长相一般,身材也不是很好。机敏的李念歌观察到这位大理姑娘似乎很恨母后,每次看母后的眼神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这更加奇怪了,这么明显的眼神母后不会看不出来,她怎么能容忍一个恨自己的人日日出现在眼前呢,这不符合母后的性子。还有这个大理姑娘穿的是上等的衣服,干的也是端茶递水的轻活,但是她脸颊上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李念歌冲着何丝丝挤着眼睛,何丝丝会意地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白皙的手:“这位姑娘,你是大理人吧!”谁知那个姑娘猛地甩开她的手,将身子扭到一边。  “大胆,竟敢对淑妃娘娘无礼!”何丝丝的下人杜若吼道,但她依旧没有反应。  “丝丝,她不会说话,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太后开口道。李念歌却忍不住问道:“母后,下人如果不够用,儿子再给您调配,用一个不能言语之人实在不方便。”  “大王孝顺,母后心里明白,段萱虽不能言语,自有她的好处!”太后解释道,又冲着丝丝招了招手,“丝丝,她的确是你的同乡,大理人,但与你不同,她是一个奴婢,你不能失了身份与一个奴婢交往过密。”  “谢母后教诲,丝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