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是珺珺呀,爸爸你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吧,您的女儿来晚了!”
可是任凭李珺如何哭喊,李大力此时已经没了知觉,李珺看着一脸慈祥的父亲,满脸热泪流个不停……,最后还是在人家医生护士们的劝导下,李珺这才止住了哭声,一个人默默地配合着李大力善后的手续……
郭梅香身体倒也没啥大碍,在抢救室里输了几瓶水,她就清醒过来,她望了一眼陪着身旁的儿媳妇马小燕,一脸着急地问:
“小燕,快,扶着你妈起来,我要去看看你爸?”
“妈,我爸他……”马小燕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哎呀,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呀,一辈子就知道干活,不知道一丁点享福,眼看着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你去撇下我这老婆子,自己走了!”郭梅香一边哭诉,一边紧紧拉住马小燕的手,老人家本来很虚弱的身体,此时越发显得虚弱。
“妈,你可不能再有啥事了?听话,咱先别哭了!”马小燕哭着劝道。
郭梅香此时虽然浑身没劲,可是她不糊涂呀,她知道正在经历着啥?于是她用手指了指悬挂在头顶上的那瓶快输完的药瓶,轻声问:
“小燕,你告诉医生一声,我没啥事,我想回家,再看看你爸!”
“妈,无论咋样,咱都要听大夫的,你放心,爸,我大姐和姐夫已经把他安然送回家了!”
“不行,小、小燕,你快去诈骗大夫!”郭梅香急的话都说利索了。
马小燕见状,也不敢再说啥了,她叫来了大夫,人家又给老人家好好检查一番,叮嘱出院后,多注意休息,千万不能让病人再激动生气之后,马小燕就陪着郭梅香回到家里。
郭梅香一踏入堂屋,看到李大力此时躺在客厅上临时搭建木板上,她强忍着内心悲痛,默默地看着老头子,嘴里楠楠说:
“老头子,你这是去那边享福去了,留下我这老太婆,今后日子可咋过呀?”
李珺和小燕一左一右搀扶着踉踉跄跄的郭梅香,把他带到卧室里,李珺眼含热泪,劝道:
“妈,爸走了,你还不是由我和小燕吗?放心吧,今后我们会照顾您的!”
郭梅香也不说话,斜躺在床上,闭目再也不言声。
李珺和马小燕见状,也默默地走出卧室,李珺给小燕拿来孝服,给她换上之后,他们就跪在李大力旁边,开始守灵三日。
小超得知姥爷意外离世的消息之后,第二天就从上海赶了回来,当他看到平时疼爱他的姥爷,此时此刻,安静地躺着,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依旧是一副慈祥的面容,他知道,疼他爱他的姥爷走了,永远也不回来了。
李大力后续的葬礼,都是丁飞哥一个人在招呼着,按照当地的风俗,按步就序地进行着……。这些日子,李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都是以泪洗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总觉得父亲还没走,就在自己眼前,因此当父亲李大力下葬的时候,李珺精神彻底崩溃了,她紧紧抱着父亲的棺椁,久久不愿撒手,最后还是在其他亲人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李珺拉倒一边。
直到李大力过了头期后,李珺才金德耀嘴里得知父亲意外身亡的实际情况:
“原来那一天,来了一车防尘布,是一卷卷的,本来现场卸车的人员够了,可是李大力闲不住呀,人家都不让他扛,可是李大力干惯了体力活,他不服老,硬是一个人扛起防尘布,就向工地临时存放点走去,从卸车地方到临时存放点有个不大不小的斜坡,李大力就是在过这斜坡时,不小心,左脚被地上一根麻绳绊住了,一不留神,就头朝地摔了下去,敲好头重重地碰撞在地上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当时就深度昏迷了!”
李珺一边听着金德耀的哭诉,一边自己也是悲愤交加:
“爸呀,我的爸呀,您辛劳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呀,在您离世之际,还在为你得女儿忙碌着,我不孝呀,没有在您跟前尽过一天孝呀!”
众人听着李珺这一连串的哭诉,个个都是悲痛不已。
李珺害怕妈妈郭梅香再住在老院子里,触目伤情,于是决定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住上一段日子,可是老人家却说那里也不去,她现在是一天也离不开他的孙子李乐,任凭李珺如何劝,老人家就是不去,李珺无奈,只好去找马小燕,马小燕听了,就对李珺说:
“这里永远都是妈的家,她老人家不愿意离开,你也别勉强,这对老人的孝,不好讲究一个顺字吗?我看,今后,咱们可都抽空多陪陪妈妈,省的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那好吧,这事就听你的!”李珺也不在勉强自己。
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李珺自打父亲李大力去世之后,一直处于思念先父的情绪中,她把对父亲的思念,都转化成了工作,一天天地盯在养老院工地现场上,白天把自己下意识地搞得浑身酸痛,到了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父亲那双慈爱的眼睛,总是盯着女儿看,李珺失眠了……
丁飞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知道老婆若是长期不能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来,那么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拖垮的,这人呀,无论年轻时候多刚强好胜,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这夫妻俩的感情就会变质了,少了几分浪漫,平添了几多亲情,这段日子,说句实话,丁飞变了许多,变得会做饭洗衣服了,变得越发顾及他们这个小家了,可是面对日常丁飞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小心翼翼的伺候,李珺却一点也不留情,有时候还出言不逊,可是丁飞也不生气,任凭她对自己大喊大叫,还是一副笑脸相迎,因为他知道李珺心里的痛,不让她把心里这份悲痛发泄出来,那是不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