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刘老爷子，你这是干啥去？”乔明有点懵。

“害，这杯太小，不敢劲儿，我换个大的去！”

酒过不知道几巡了，两人都有些醉意，刘老爷子或是很久都没有人陪他说说话了，他的嘴一直都没停过，还跟查户口似的。

喝酒的功夫，刘老爷子把乔明的年龄，身高，体重，户口在哪儿，父母姓什么，叫什么都问了个明明白白，还要了生辰八字，打算看看老哥们谁家孙女没嫁人，给乔明介绍介绍。

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乔明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跟他一样。

“放心吧，刘老爷子，我心里有人了。”

乔明打开微信，翻了张唐雨若的照片。

刘老爷子特意掏出了老花镜：“呦，这小姑娘长的俊呐！你小子眼光还挺好。”

“别说我了，老爷子，您呢？就没有个中意的老伴啥的？”趁着酒意，乔明赶紧把话题给引出来。

“那能没有嘛！”刘老爷子说着从他上衣胸口的小兜里掏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照片里的姑娘不用说，一定是赵桂翠了，照片已经开始泛黄褪色了，尤其是脸部，大概是经常摩挲的缘故，五官都有些看不清了，看来刘老爷子对赵大娘还是有感情的。

“呦，老爷子，这照片可有年头了，照片上的姑娘如今也是小老太太了吧！可惜看不清了，不然我还能一睹您心上人当年的风采！”

“瞎说，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姑娘，你这臭小子懂个屁！”听乔明说心爱的姑娘是小老太太，刘老爷子不乐意了，一把夺过了照片，又仔细端详了起来。

“唉，是啊，这都看不清了。”刘老爷子抚摸着照片上已经看不清的脸，神情又些失落。

“那您这位心上人现在在哪啊，哪个村的？”

“唉，就是咱们村的。”刘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照片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那你咋不去找她呢，她有老伴了？”

“原先有，早就没了。”

“那你咋不去找她呢？”

“唉……我还哪有脸找她，对不起她啊！”刘老爷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乔明说了一遍，跟李凤说的基本一致。

在赵桂翠守寡那一年，其实刘老爷子就可以去找她，可他自己已经是个残疾了，干不了重活，在一起也只能拖累她，而老了之后，人家儿女双全，他一个无亲无故的老残疾，有什么脸去找人家？

“唉，其实想想，当年就是傻，年轻气盛，总觉得保家卫国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儿，可祖国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小翠那会儿爷爷刚没，无依无靠，就指着我了，我竟然还……”说到这儿，刘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眼泪从深深的泪沟里流淌出来。

乔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爷子，看得出来，没当成兵，老爷子是有遗憾的，不然也不会把一个老式的军用酒壶带在身上。

可更遗憾的是，在心上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帮上。而且老爷子这么多年根本试都没试过就放弃了，这一错过就是五十多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十年？

“刘老爷子，其实好好想想，说不定赵大娘那边也一直等你呢，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再找，一直守寡？”

刘老爷子想了半晌：“是啊，为什么没找呢？”

“那说不定就是在等您呢啊！”乔明说的斩钉截铁，好像真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