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心寒(1 / 2)造谣到首辅身上首页

陈容知虽蠢笨些,但也不至于捕风捉影,拿件无中生有的事闹到她的跟前。闲风宴帖子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混淆耳目,为的就是引陈容知上钩。

偏偏她就是这般愚不可及,才听了别人传的话,就按耐不住性子闹了起来。

“祖母。”陈沅知停下步伐,神情严肃,半点儿也不像姑娘家耍性子:“我屋内的人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疑人不用,更何况是贴身伺候着的。

“这段日子我也一直好奇,怎么我屋内频频有话外传。”

陈沅知是个不喜张扬的人,平日里的事,大多只有屋内伺候着人才知晓。

可是近几日,屋内似乎总有一双眼盯着,好些话都被无端地传了出去。

往日她不查,是因为往外传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不足以大费周章。更何况,她一身的懒骨头不愿想劳心费神,这才拖了许久。

昨夜寿辰,经陈容知这么一提点,她才觉得这样的人断不可留在身边了。

八宝翡翠菊钗的最终的样式,直至送至花胜楼,除了屋里的人瞧过几眼之外。并无他人知晓。

可屋内侍女众多,疑心任意一个都毫无凭据。

就在昨夜,她刻意放出风声,扬言要将帖子一把火烧了,陈容知念闲风宴念了好一段时日,就盼着在宴上大展风采。

若她听闻帖子被烧,定是按耐不住一团怒火,将事情闹到老夫人那儿去。

银荔和晚橘都是屋内最为贴心的人,晚橘心细,院内的风吹草动她都一一盯着,旁人一切如故,皆照常做着手里头的活。

唯有玉霜这个丫头,在清晨陈沅知去进奏院的空隙,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一趟。

晚橘尾随于后,直至瞧见她从二姑娘的屋里出来,心里便知了个大概。

银荔去进奏院接陈沅知的时候,就已将晚橘亲眼所见之事尽数告知于她。

再往后,便是方才老夫人屋里的那一出戏了。

“容儿竟做出这样的事来。”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地点了点石板路,发出笃笃的闷响,心里头的怒气失望握在手掌,倾泻于拐杖。

陈容知的性子,她自小看在眼里,纵使通气之事并无确凿的证据,这事也已八九不离十了。

陈沅知站在俞氏身侧,眉目柔和,她一一地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却刻意隐瞒了八宝翡翠菊钗的事。

老夫人的银丝整整齐齐地盘成发髻,一颗浑然天成的翡翠斜插在发髻中,泛着水盈盈的光泽。

这枚发钗雍容典雅,与老夫人颇为相衬。连着戴了两日,心里应是极为喜爱的。

既如此,一些扰人兴致的话,默默咽下不说也罢。

回屋时已近晌午,日头高悬于屋檐,像颗火球将湿哒哒的地面烤得滚烫。

陈沅知躲进屋子,粉白色的鼻尖溢出细腻的汗珠,她接过银荔递来的凉帕子,敷在脸上,丝丝凉凉,沁入绯红的双颊,解了一半的暑意。

屏风前卧着一张竹木躺椅,陈沅知两眼透着微光,快步走至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夏日竹子的清香阴凉钻入她的脊背,一身懒意席卷而来。

银荔和晚橘掩上门,屋内顿时幽静极了。许是弄清了通气之人,陈沅知卧在躺椅上,身子松软,一双杏眼紧闭着,呼吸如兰。

午间歇息不宜过长,约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屋里就响起了珠玉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晚橘端着几碟糕点和一碗青梅汁,撩起珠帘走了进来。

陈沅知极为嗜睡,莫说是一柱香的时间,若是无人扰她,她能从午间昏沉沉地睡至傍晚。

只是睡多了身子难免不舒爽,极易昏胀,到底是个不好的习惯,故而晚橘总是掐着点来喊醒她。

“姑娘,我从后厨端了碗姑娘最爱喝的梅子汤,起来尝尝吧。”

晚橘从榻上取了一只软枕垫在她的腰间,又将梅子汤端了过来。

青梅的清香萦绕于鼻尖,困意渐消,她捻起汤匙轻抿了一下,酸酸甜甜倒是合胃口,便多喝了些。

“玉霜去哪了?可有派人盯着?”

陈沅知擦拭着唇边,懒懒散散地问了一句。

“盯着呢,姑娘可要将她唤来亲自审问?”

不过是屋里的伺候丫鬟,只要是起了二心,不管有无通气的凭据,陈沅知随意寻个借口都能将她打发了去。

原是不需费力耗神地一番追究。可眼下,陈容知定是盯紧了她屋内的一举一动。

她若毫无声响地打发了玉霜,定会助长陈容知的气焰。

“问问也好。唤她进来吧。”

玉霜由银荔引着进来,她低眉垂首,双手缩在袖口,默不作声地跪在冰盆旁。

分明是炎炎的七月天,她却觉着浑身都是一股渗透骨缝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