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十一吓了一跳,连沈观都忍不住挑眉。
这是什么运气,随便遇上一家打劫的黑店,黑店的老板娘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的姐姐。
叶星冉深吸一口气,摆了摆尾鳍,一口叼住沈观刚刚递进来的小虾丸,一边咀嚼一边思索。
这一家子人真是厉害,妹妹制毒害人,姐姐一家开黑店打劫,难道犯罪基因也有遗传?这要搁现代,恐怕一大家子都要吃牢饭,在监牢里还能住隔壁。
“你和你妹妹还有联系吗?”十一接着恐吓他们。
少妇连忙点点头:“我们每几个月就会有书信来往,上次妹妹信里说……”
“说什么?”
少妇的眼睛转了两圈,但挨不住十一直接在她面前拔出半拉剑,剑光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发亮,把少妇的脸映得惨白惨白。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妹妹说,她和从前帮助她的主子重新有了交流,那个主子需要她手中的一样东西,她将那样物件临走时留给了她的上一任夫君,让主子直接去取就是。”少妇说了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你们要找我妹妹,便是和那样东西有关?”
见小锦鲤吃饱了,兴致勃勃地整张脸都挤在鱼缸壁上看热闹,沈观停下手,慢慢答道:“那是剧毒。”
少妇顿时慌了,和自家夫女二人对视一眼。
她惊恐道:“天可怜见,我妹妹已退隐许多年,制毒不过是一时兴起,早就没了害人的心,那主子又实在帮助我妹妹太多,妹妹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大人明鉴!”
路河皱了皱眉头。
路河在旁一直听着,原本一向活泼的性子,从到了这里,便笑不出来了。直到听到这里,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在他的印象里,二娘虽然有些异想天开,有些不靠谱,但人还是善良的,他不信二娘会存了坏心故意谋害别人,勾结他人间接至自己爹爹于死地。
“宫里那位主子是谁?”沈观将鱼缸摆正了些,正对着少妇。
“是临贵妃,是当朝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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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小船静静行驶在水面上。
上次对少妇问完话后,少妇到底是感念姐妹旧日情谊,不忍妹妹平白蒙冤,给他们一行找了几个熟知水性的船夫,还引着他们到了租船的地方。
临走时,少妇在岸边挥挥手,对他们说:“你们见到我妹妹便知了,她或许年轻时受人蒙蔽,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但她心眼是好的,到了现在,要是知道那主子拿毒药去做什么,她绝不肯将毒拱手送给主子。”
沈观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一个开黑店的老板娘的话,听上去说服力实在少得有限,可叶星冉就是有一种冥冥的信任感。
百闻不如一见,乘着这艘小船到宁波,过不了几日,他们就能见到这位骊娘的真面目,知道她为什么要供毒给临贵妃,他们旧日又有什么秘情了。
叶星冉有种直觉,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小船已在水面上静静行驶了三四天,再过两个晚上,就能平安上岸。
可叶星冉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啊,这次沈观的坏运气,怎么没带到船上来?
他们这一路未免太平安了点吧,除了遇到一家黑店,还歪打误着和骊娘的姐姐有了一番交流,别的什么危险都没遇到。
难道她的幸运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沈观?
叶星冉正在心里默默得意,船夫一把推开船舱的门,语气里带着一丝慌张:“大人们,都找样东西将自己固定在船上,今晚恐怕会有暴风雨。”
暴……暴风雨?!
叶星冉像被一道雷劈中,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吐槽完沈观的坏运气,瞬间就应验了。
看着路河满船舱跑来跑去找绳子,叶星冉欲哭无泪。
前两日刚刚船舱刚刚被收拾过,路河只在舱中一角找到一小节破破烂烂的麻绳。
“师父,给你!”路河屁颠颠跑过来,像献宝一般将麻绳递给沈观。
沈观接过麻绳,却没有自己用,而是麻利地把路河捆在了船舱内的柱子上。
十一熟练地出舱去帮船夫把舵。
路河看得都呆了,愣愣地问沈观:“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怕?”反而看上去这么有经验。
天渐渐黑了,船舱内已经能感受到微微的晃动。
暴风雨隐隐要来了。
“江州靠海,又有码头,我们出海次数不算少了,处理起来自然有经验,等下我未必能顾得上你,你若是有危险便大叫。”沈观把衣服下摆扎起来,将鱼缸妥善地放置在船舱带着围栏的隔板上,跟着十一出了船舱。
路河用力地点点头,想到师父就在外面,他有无限的安全感。
船突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路河被猛烈地晃了下脑袋,后脑勺正好磕在船舱壁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想着师父临走前的叮嘱,他就算再疼也要努力忍住。
不能让师父因为自己分神,路河紧紧攥住拳头。
叶星冉现在的情况比上路河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