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光色打衬得锁骨线条净澈利落,微滚的喉结亦无所裹覆地干净显映在混掺清冽酒味的空气里。
他整个人融进包厢的适暖光线下,鲜明的轮廓渐渐被背后如泼墨般地山水画背景虚化至离,隐藏在淡漠疏离背后许久的性感不羁统统再无遮掩地透出。
举手投足,都是占有欲肆起的痞雅。
都说游走过风月场合的男人总是多面,姜漪突然发现焉济宸似乎也有这样独特的模样。
但她持着代驾身份,没去打扰节奏,反是从柯杨手里拿过车钥匙后,就去了地下停车场,耐心等着。
等到酒局散场时,一行人走出电梯,纷纷朝车的方向走。
而出乎姜漪意料的是,焉济宸是被一个女人扶在身上走过来的。
似乎没想到代驾外表会这么清纯,陪酒女人的提防心瞬间肆起,警惕看她,还不放心地问:“你是代驾?”
姜漪能怎么说?自然是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女人把焉济宸扶进后座后,趾高气昂地瞥了姜漪一眼,“那就送我们回去吧,麻烦你了。”
姜漪装得和职业代驾选手毫无二致,这会还有闲心讲价钱:“我们这个行业现在换规矩了,客人如果喝醉,就需要提前支付,以防后面交流不便。”
女人疑惑地看她,没懂她意思。
姜漪在焉济宸面前拐弯抹角的事做多了,才发现自己被他惯得有了要人听话外音的坏毛病,心里暗骂的同时,脸上还在赔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想车内的先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车费的问题——,”
女人终于听懂了,也不吝啬,大大方方地抽出一张塞她手上。
见这个代驾的小姑娘一心只想赚钱,女人顿然放心多了,笑眯眯起来:“早说嘛,就这点钱,小意思。”
姜漪皮笑肉不笑,跟着上了车。
但在启车的那几秒,姜漪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后视镜,里面映出的焉济宸虽然醉醺醺的,但还能稳当靠在后座上。
这会的他跟刚刚出电梯完全是两个状态,连半点倾斜都没再给女人。就这样,能有多醉?
姜漪只觉好笑,看了眼中控台下放的那张一百红钞,才打转方向盘,踩下油门开出地下停车场。
中途,女人都小鸟依人地依偎着焉济宸,亲密仿佛块橡皮糖,稍有间隙就如鱼离水,不得适意。
姜漪装聋扮瞎地只管开车,全程都没多去注意后座有的动静和撒娇,甚至连男人睁眼后,直落在她侧颊的带刃目光,都被她统统忽视。
两人谁比谁能忍,势必能见分晓。
果然,车还没来得及开进公馆别墅,焉济宸那所谓的醉酒就醒了,他浑身散发的漠然气息浓重浑厚,将车里那点空调打出的凉气都蓄上几分冰意。
这种风雨欲来的狗脾气,姜漪司空见惯,可靠他极近的女人是第一次见。
她上车是自说自话,没想会碰上焉济宸半路醒酒。女人心虚地望着他,欲要后躲,却被焉济宸冷漠扫来的目光扎得如芒在背。
“停车。”他没再给脸,命令姜漪。
姜漪听话,打转车灯,车子靠边停下。
“滚下去!”焉济宸皱眉地望着被女人靠出皱褶的衬衫,嫌恶地甩开她再次挽来的手。
女人极想解释,却又被焉济宸横来的一眼逼得如鲠在喉,后惧地直冒冷汗。
她没底气,不敢贸然去惹他,除非她接下来不想过好日子。
等到女人慌张地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后,姜漪才重新启动车往别墅的方向开。
后面的一路,两个人都无话,徘徊车内的空气却渐渐几近凝滞。
焉济宸不偏不倚地盯着她,背光沉黯的深眸隐忍又克制。
那一寸寸的目光,好似藏匿了欲势迸发的情绪,毫无遮掩地全数投落在她身上,是带着锋利齿间的。
姜漪却好似完全看不见,只把心思放在开车这件事上。
直到车开进车库,姜漪下车后想往外走时,焉济宸的所有好心思已然消耗殆尽,几步跨出,骤然转身拦在她面前。
姜漪被困在男人和车之间的逼仄空间里,两边冷凉感受的无形冲撞,仿佛几秒就能将她丢进极致冰窖里。
焉济宸双手撑在质硬车边,居高临下盯着她,眸中说不出的不耐,“在这给我摆什么架子?”
“没摆。”姜漪不惧他,话音未变的冷静,“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话说的好听。”真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我忙,你不知道找我?”
闻言的下一秒,姜漪差点脱口而出“没事找你干什么”,但她及时收住了这句会把她推上峭壁悬崖的话,转成委婉的语调:“我怕打扰你。”
焉济宸哼笑了声,悬压的怒意肉眼可见地攀升直上,低声问她:“睁眼说瞎话,谁教你的?”
姜漪想说是你,可她不能,所以大脑飞速运转后,她承着他的脾气,知趣地后退一步说:“我说的是真的。”
没等他再反应,姜漪灵光一闪,把从女人那拿到的红钞塞进焉济宸的衬衫衣领里,娇俏含笑地拍了拍,玩似的转移话题:“我这还帮焉总您出了口气,不好吗?”
焉济宸真是被这小混蛋的无辜样气得头都疼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脾气瞬间不见踪影。
他余光扫了眼衬衫里的红钞,二话没说就抽出来塞回她手上,脸色不好不坏说:“跟我进来。”
姜漪望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挑了挑眉,没说话,跟在后面进了别墅。
这世上,果然有一物降一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