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吗……你有钱吗……你有钱吗……这句话让南舒仿佛置身在偌大的钟罩里，一下一下敲在耳边回荡，敲到她魂魄跟□□逐渐分离。

南舒头痛到站不住，摔倒前勉强扶了下柜子，一些画面电光火石般浮现，剧痛间，终于想起那天晚上四季公园坠湖的真相——

南莹高烧不退，哭着求爸爸带自己去医院，却被他甩开狠狠地说了句：“去什么医院，你有钱吗？暂住在你弟弟的房子里，竟然还想浪费他以后娶老婆的钱？！”

南莹习惯了被轻视，但生病总是最脆弱的时候，可能是绝望了，也可能是终于看清了自己在这家里只是供弟弟吸血的附属。

她跑出家门，想闯红灯被车撞死没成功，又胡乱地跑到四季公园前。

二中的学生都很熟悉这个公园。

南莹知道里面有个深池子，直接奔着投湖去的，撞见班里的女生并没有让她出现任何分神。她也不关心她们追在自己身后准备做什么。

——毕竟她准备去死了。

最后跳下去，南莹要往深水区走的时候，后面的女生想把她拉回来。

夜里映着的水面颜色深到恐怖，南莹心中是非常害怕的。

所以她转过身抢走了女生们想拽她上来的衣服，然后盖住自己的脸往深水区猛扑……

湖水冰凉而刺骨，寒冷加上呛水，没几分钟就窒息而亡。

后来身子浮起来让南舒借尸还了魂。

南莹十四岁，死因性别。

“……”

南舒以前听说过，鬼会把自己的死因忘得干干净净，所以哀怨幽恨，想报仇也无力。

难怪总是重复做一些小时候受气的梦，死前的记忆却总怎样都想不起来。

不知不觉，南舒满脸都是泪水。

她喘息片刻，扶着柜子艰难地站起来，然后透过门缝远远地，冷静地看着南稼浜因为心脏病发而蜷缩着的痛苦表情。

“……”

你现在喘不过气吗？会觉得冷吗？

既然一切都是为了南星，那你还有活着的价值吗？

反正也挣不到钱，你好像已经可以去死了。

南舒面无表情地看着，泪痕未干，甚至还有半颗泪珠悬在下巴处。清纯面容，漆黑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