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家汇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没有确切的时间概念,他窝在秋千上睡觉,再醒来,泳池变成了温泉,白天也成了黑夜。
四周水汽氤氲,让他的视线受阻,看不清楚前方的具体景象。
身后“沙沙”声作响,他低下头,一条紫黑色的巨蟒迅速从他脚边滑过,往水中钻了进去。
家汇庆幸它没有咬自己,隐约之间又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要是换作男孩子,他绝对扭头就走,可对方明显是个女孩,她的哭声叫家汇心软,不得不冒险下水循声救人。
到了水池中央,他看着对方那片被泉水浸润过的身躯,很想问她那条蛇在哪,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那张鲜红欲滴的双唇打断了思绪,她的嘴一张一阖,明显是在叫他“家汇哥哥”。
家汇心头一颤,这个世界上,只有阿琅才会这样叫他。
他笑了笑,得亏过来了,否则她要出事了他会自责死的。
往前想把人抱上岸,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停在了她胸前,明知不该看,却不舍得闭上眼睛,贪婪的他欲走上前继续一探究竟时,盘旋在她双腿处的蟒蛇突然冒出头来,从下至上将她包得严严实实,末了,还对着他吐了吐蛇信子,以此来展示自己的主权。
家汇气愤,这个小赤佬,它凭什么拦着他?
抬腿想去踹它几脚,那蛇却不给他机会,一个甩尾把他拍上了岸。
家汇火冒三丈,捡了两块石头,再次下水冲过去,就发现那蛇变成了二哥的模样,正搂着阿琅难分难舍。
脑中那则消息告诉他,现在阿琅已同二哥成婚,她是他的二嫂,可她却不忘偷偷向他招手求救,说明她非常痛苦,她爱的人是他,不是二哥,造成这一局面根源的人就是爷爷,都怪他瞎撮合!
这亲要定也是他和她定,二哥比他们大五岁,来凑什么热闹?是脑子有病吧!等爸爸死了,他将来非得去把他的坟刨了不可!
眼看着二哥要把人彻底占有,家汇握紧双拳,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大步朝两人冲了过去,把那个不知道是二哥还是蟒蛇的怪物踹开,他可不管什么亲不亲婚不婚的,都是狗屎,滚吧,要多远滚多远,阿琅是他的,就算是二哥,也不可以!
徐盛年昨天忙于公事,没空搭理他,今早收到学校那边的邮件,正要好好对他择校的事商讨一番,没想到这不孝子,还没开口把他叫醒,就被他猛地一个抬腿踹得面色发白。
“这个混账东西!”徐盛年抚着肚子缓了缓,上前照着他光着的屁股就是几巴掌,家汇疼得泪花直冒,还以为是那条蛇又来了,他心情处在愤怒与恐惧之中,待看清楚爸爸那张放大的脸庞,他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忙地敛神,好不无辜地拿被子捂住身子,急声道:“爸爸,你打我干嘛啊?我最近不是很听话吗?”
徐盛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快点给我滚起来!”
家汇拿起闹钟,才六点五十,他一脸生无可恋,“爸爸,我九点才上课呢!”
“那又怎样?植物人还24小时不用起床呢,你要不要来当?”
家汇黏在枕头上不肯动,又怕他待会拿皮带来,一阵长吁短叹后才不情不愿地走进试衣间,今天周三是自由日,可以不用穿校服,他挑了件淡蓝色的缎面衬衣,将衣摆塞在白色的休闲短裤中,踩思怡送给他的Nike air mag。
自觉整个学校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帅之后,这才拎着书包走出房门。
这个点,连太阳都还没出来多少,只能在屋子里头用餐。
爸爸妈妈已经就位,他坐下来没过两分钟,阿琅也抱着书包小跑下楼。
她穿的是一件量身定制的黑色修身连衣裙,走到水晶灯下,本来白得耀眼的她通身泛着珠光。
家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香港不愧是个养人的地方,阿琅比他交往过的女朋友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