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一个人

事故的发生地点是在商业街的十字路口，正逢周末，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行人也不少，所以柳湘晗出车祸的消息在经历了短短五分钟就传遍了全网。有人拍下了视频上传到网络。

救护车很快到来，把伤员一一抬上车，紧急送往了医院抢救。

柳湘晗出事的消息一出，粉丝们都担心不已，纷纷在网上为他祈福，有些本地的粉丝甚至直接跑到了医院门口守着，眼睛哭得通红。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车子还没挺稳后车门就被打开了。

沈停云表情很难看，脸色刷白，比柳湘晗好不到哪儿去。他出来得急，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室内拖鞋就过来了。医院门口人员拥挤，聚集了不少粉丝和记者，沈停云什么伪装都没做，只要现身几乎就是被围堵的命。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柳湘晗，什么都顾不上，顶着众人惊疑的目光飞快跑了进去。

同一时刻，记者们的快门便开始工作了。

“柳湘晗出事，沈停云现身医院，看来关系真的不一般。”

“说不定还真是一对呢。”

记者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在思考怎么混进去。

柳湘晗已经抢救结束被送进了VIP病房。沈停云在来的路上曾上网看了几眼，视频里的柳湘晗双眼紧闭，已陷入了昏迷，半张脸上都是血，触目惊心，红润的小脸也彻底失去了血色，苍白如雪，看上去极为虚弱。沈停云心疼得要命，连手都在抖，退出视频不敢再看。

当时在现场的目击人员说柳湘晗伤得很严重，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沈停云担心极了，坐在车上脑海里幻想了许多遍柳湘晗生命垂危的场景。所以当他听说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心里的大石才总算放下了一些。

穆羽炀和付清乐在病房陪着。柳湘晗还没醒过来，脑袋上包着纱布，右腿也打着石膏，小脸依然苍白，但呼吸还算平稳，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穆羽炀说：“晗晗的情况不是严重，脑袋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颅骨，养几天就好。不过右腿撞在车门上，骨头断了，需要静养。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司机及时转方向避开了正面撞击，只撞到了车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停云听说没有伤到脑子不禁松了口气，紧皱着眉头：“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严肃，完全不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穆羽炀和付清乐对视一眼：“应该是意外，警察已经调查过了，听说是开车途中刹车失灵了，司机惊慌失措之下开错了道，这才撞了上来。”

沈停云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柳湘晗的手。手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玻璃划伤的。沈停云避开那些伤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背，轻声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抢救时打了麻醉，医生说大概晚上就能醒。”

沈停云点点头。

穆羽炀问他：“晗晗出事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姐姐？晗晗的助理伤得也不轻，这段时间没人照顾他。”

沈停云拒绝了：“先别告诉她，既然晗晗没事就别让她担心了。至于晗晗这边，我可以照顾他。”

穆羽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点头：“这是VIP病房，我已经跟医院打点好了，除了护士和医生无关人员进不来，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安心陪他吧，外面的事我和清乐会处理。”

“谢谢。”

无论是柳湘晗车祸的事还是沈停云现身医院都迫在眉睫，既然沈停云说要照顾柳湘晗，穆羽炀和付清乐就先离开，去处理网上的事了。

网上一团糟，但沈停云此时除了柳湘晗，根本无暇估计其他。

傍晚的时候，柳湘晗终于醒了。先是眼皮动了动，然后是手指。沈停云惊喜地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地叫他：“晗晗，你醒了吗？”

柳湘晗只觉得眼皮很沉重，浑身上下都在疼，正想着要不要重新睡过去，手指突然被人握住，随即响起沈停云的声音。柳湘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睁开了眼睛，刺眼的灯光晃了一下眼，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可很快，眼前视线突然一暗，沈停云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宽大的手掌正替他遮挡灯光。

沈停云按下呼叫铃，紧张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湘晗想要摇头，可是一动就一阵恶心，只好停下来，看着沈停云虚弱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沈停云问，“腿疼不疼。”

“还好。”柳湘晗环顾一圈，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遭遇车祸了，他甚至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就已经晕了过去，“我助理和司机呢？”

“他们在普通病房里，受伤比你严重一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柳湘晗放心了。

医生很快过来为他做了一番检查。

柳湘晗的恢复情况不错，并没有内伤，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让他这几天尽量少用脑，多休息，又跟沈停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柳湘晗躺得腰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沈停云赶紧按住他，按下了床头升降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抱怨道：“你都这样了，跟我说一句帮个忙就这么难吗？”

柳湘晗没有回答，唯有一双耳朵微微泛红。觉得有些渴，正要抬手够水杯，看到沈停云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又停了下来，眼睛瞟向窗外，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渴了，要喝水。”

沈停云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端过水杯，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他喝。喝了小半杯，柳湘晗才总算感觉好些了，长舒一口气。沈停云又抽了张纸给他擦嘴，柳湘晗尴尬地脸都红了，挣扎着想躲：“我手没残，可以自己擦。”

“不行，你是伤患，首要任务就是躺着养伤，其他事情交给我。”沈停云不容抗拒地扶住他的脖子。

柳湘晗被迫僵着身子让他擦，好不容易擦完了他赶紧拉高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都遮了起来。

沈停云失笑：“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又想把自己闷死吗？”

“不用你管！”柳湘晗气势汹汹，其实他是担心自己脸红会被发现。

幸好沈停云没有强行掀他被子，坐下来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柳湘晗现在一动就恶心，一点食欲都没有，躺在病床上病恹恹道：“不想吃，你饿了自己去吃吧。”

“那等你饿了再吃吧，我现在也不想吃。”沈停云没有让柳湘晗坐太久，半个小时后又把床降了回来，“困了就再睡会儿，养足精神才好得快。”

可柳湘晗并不想睡，抓着被子与沈停云玩了五分钟的大眼瞪小眼，拉下被子问沈停云：“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最少也要一周，要确保没有问题了才能出院。”

“我不喜欢住院。”柳湘晗一脸抗拒。因为父母的缘故，柳湘晗对医院完全没有好感，对住院更是无比抗拒，让他住院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等身体恢复了我就带你回家，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里陪你，一步也不离开。听话。”沈停云耐心哄他，说着又低头亲亲他的额头，和读书时一样的安慰吻，不掺杂任何情愫。

放在平时，柳湘晗早就爬起来暴揍了，但是今天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也或许是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他没暴走也没嫌弃，只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他才重新钻出被窝，眼巴巴望着沈停云：“你不用工作吗？”

“你都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工作。”

柳湘晗想起了直播的热搜，又有些担心：“你一直待在这里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

沈停云在心里回答早就被拍到了，不过没有告诉他让他担心，宽慰道：“炀炀和付先生会处理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休养就是。”

柳湘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脑子里全都是沈停云要陪床的事。

夜很快降了下来，住院的日子很无聊，也很煎熬，柳湘晗才住了几个小时就有些受不住了，疯狂想回家，而且凯撒和亚历山大还在家里，他有些不放心。

“你不在家，两只狗怎么办？”

沈停云在整理晚上要睡的沙发床：“你别担心了，有亚历在不会有事的，狗粮和水也很充足，出门之前门也锁紧了，他们跑不出去。”说完猛地想起亚历山大的所作所为，又有些不确定了，想了想说，“要不我还是让纪棠照顾几天吧。”

柳湘晗不知道沈停云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不过有人照顾自然是更好的，也就没拒绝。

第二天，纪棠就来医院探望了。

沈停云正在喂柳湘晗吃饭。纪棠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往里走，吹了声口哨，调侃道：“没想到你们关系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