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誉卿肚子疼的要命,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晕倒,因为这,她也听到了大夫诊断后责怪的话语,“怀了孩子还剧烈运动,若非孩子生命力顽强这会儿早就滑胎了!”
独孤觗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
“孩子几个月了?”独孤觗半晌才接话。
“足足三个月。”
独孤觗默然,沉着脸将眼神落在晏誉卿身上。
晏誉卿被他眼神一刺,吓的疼都忘了,她又不知道她怀孕了,才跳下马去打地痞流氓。
“怀了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吗?”独孤觗脸色微愠。
虽然她有错,但她怀了他的种,差点流产,他不心疼她就算了,还对她摆脸色,晏誉卿也没好脾气,“我怀了孩子你不知道吗?做那种事情没忘记,其他的事全不进脑子。”
旁边还有大夫,还有担心出事的围观群众,独孤觗的脸由黑转红。
谁叫她月事不准,偶尔他饥渴难耐,她突然告诉他,她那个来了。
偶尔他说好不碰她,结果第二天她说她骗他的,她那个还没来。
搞的他也不知道她月事哪天来。
算算三个月没来月事,她竟然都没察觉有异,也没告诉他。
想想有几次做的无法自拔,她说她肚子疼,不要了,幸好他没继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晏誉卿给他摆脸,最后只能他妥协,“以后不准上蹿下跳,雪也别想看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安心养胎。
晏誉卿咬着下唇,好吧,这事她有错,她也退一步。
大夫开了药,晏誉卿被独孤觗一路抱着,现在他们无处可去,暂时住在秦田田家里。
已是秋季,层林尽染,农田沃野。
低矮的茅草房连成一片,显然是一个小小村落。
秦田田家的房子在村尾,她早就没了亲人,一个人住。
知道晏誉卿怀有身孕,秦田田虽想起自己的孩子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高兴,比晏誉卿这个亲妈还期盼孩子降临。
秦田田找村头的谢大娘借了一只鸡回来炖了给晏誉卿补身体,还每天给晏誉卿熬药安胎。
晏誉卿哪好意思让田田每天伺候她,她男人倒闲的没事。
鸡是借的,晏誉卿就让独孤觗给谢大娘劈了半天柴来还。另外这地方不错,田田家太小了,住起来不方便,她让独孤觗在田田家旁边盖个大点的房子。
去他的王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叫生活。
村里其他人以为他们是新搬来的,夫人怀了孩子,丈夫又勤快,很快村里都熟络了起来,晏誉卿家里盖房子还有邻居来帮忙,很快一座崭新的茅草房就盖好了。
外面还砌了围墙,刚好把秦田田家也围在里面组成一个小院。
独孤觗说话有谈吐,村里人知道他有学问,以为是个秀才,就有人提议让他当个教书先生,还可以挣点小钱。
晏誉卿瞧着村里有很多小孩,没地方读书只能在田埂泥巴地里打滚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在自家院子里搭了板凳,让村民把小娃娃送到院子来,独孤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
开始,秦田田也不相信,堂堂越陵王会下地干活、劈柴做饭洗衣服,现在还被一群乡下孩子围着教书。
但看到晏誉卿挺着大肚子,在一旁津津有味瞧着自家夫君,那一幕的岁月静好,竟是上京城的风月换不来的。
秦田田彻底放下心底的怨念与不舍,这样的生活才是适合她的生活。
上京城的那轮弦月,已然是前世消散的红尘迷梦。
“孩子还有一个月就出生了,田田以后你就是孩子的干娘。”晏誉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还不知道里面是男是女,有点怀念现代科技,四五个月就知道是男孩女孩了。
“真的?好。”秦田田高兴。
晏誉卿不会做针线活,秦田田早帮她做了几件小孩衣裳和鞋子。
“小东西真幸福,一出生就有两个娘。”晏誉卿那叫一个羡慕,引得秦田田发笑。
黛山归远,落霞余晖。
晏誉卿依偎在独孤觗身边,坐在一处山坡上。
村里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把断了弦的古琴送给独孤先生,本来只听说读书人爱琴棋书画,他们也没见过琴长啥样,得了琴以为是好东西,送给独孤先生,还能教孩子们学学,却不知断弦的琴根本没用。
独孤觗没拂了人家好意,收了琴,自己做了几根弦续上,晓来也是余音绕梁。
晏誉卿听着琴音,转头问独孤觗,“你皇兄知道田田的下落?”
“知道。”
“当初他为什么会放田田走?”晏誉卿一直很费解。
“因为他怕。”
“他怕什么?”
帝王还会怕什么,不过是动真情。
当他发现他听到秦田田形同枯槁,他前所未有的心疼,当他听到她想离开他,他心里害怕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陷的有多深,他不能让自己再陷下去。
所以他让她走。
“那他还会把田田接走吗?”对于这个猜想,晏誉卿很不希望发生。
独孤觗摇头,“不会。”
独孤觗知道,那个女子既然已经放在了他的心上,就不会再放在他身边。
“活该他做孤家寡人!”晏誉卿一点也不同情那个人。
独孤觗放下琴轻笑。
“走,回家做饭。”晏誉卿挺着大肚子。
独孤觗扶她起来,一手执妻子,一手抱琴书,向着日落下的田埂走去。
其实,终老于斯也挺好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