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厉害滴麦,把滴额耍耍可照哎?”
问情摇摇头,“世间独有,分享不出去的。”
大罗罗切了一声,“哪有这么个道理扎!额是教主哎!忽悠额,会雷打头滴哎!”
问情笑道:“忽悠教主大人,我哪有那个胆?”
小家伙略略略的吐了吐舌头,赌气道:“哼!把额,额也不要。”
气归气,但他也没有胡搅蛮缠。
一是不够熟悉,二是欣赏,好苗子不想砸在手里。
他欣赏问情,后者何尝不是欣赏他?
有些人的第一次见面,是早有耳闻下的伏笔,也是替人完成一个心愿。
生命中,你遇见的每一个陌生人,你可以漫不经心。可换作别人,或许拼了命都想见。
想见遇不见,此生难再见。
欠一个拥抱,少一句想你。
唯有回忆,空叹息。
小蛮儿躲在墙角,偷偷摸摸探出小脑袋。当她看到问情,心里一惊。
干啥哟!
什么个情况哦!
这人好奇怪哦!
一身橙色衣服橙色头发,哎呀!他上辈子不会是个橙子吧?
小丫头遇到怪叔叔的表情,眉头拧的很紧。
苍擎发现小蛮儿,冲她招了招手。
小蛮儿蹑手蹑脚的沿着墙角,尽量远远的绕过问情来到苍擎这里,然后把脑袋埋在后者怀里,不敢去看问情。
苍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道:“没事呀,这是问情哥哥,是我的师兄哦。你看,大小罗罗都被他抱着呢,不用害怕的。”
受到鼓励,小蛮儿怯生生的瞅了问情一眼,见他冲自己微笑,吓得迅速扭头,重新埋了起来,全然没有先前无法无天的大姐大模样。
有些人混不吝,天王老子都不怕,但注定一样有克星。
苍擎继续安慰她,小姑娘依偎在怀里就是不说话。
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苍擎没办法,只得略带歉意的冲问情笑了笑,然后离去。
问情也让大罗罗带路,四处走走。
看到怀里的小蛮儿还是无精打采,苍擎微笑逗她,“昨天活泼乖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蛮儿去哪儿了呀?在哪里,在哪里呀?我怎么都看不到了呀!”
小丫头果然吃这一套,小脸红扑扑的,伸手就要去捂他的眼,苍擎笑哈哈躲,陪她闹,就是不让她如意。
“丫头呀,你觉得是我帅一点,还是帝吾哥哥,还是萧哥哥帅一点呀?”
小蛮儿也是个小机灵鬼,想都不想,张口就来,“你帅呗。”
“哟呵!这么干脆的吗?”
“没办法呀,谁叫他俩都不在呢。”小蛮儿摊开双手,无奈道。
苍擎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那问情哥哥呢?”
小蛮儿撇嘴想了想,一个劲摇头,小手比划道:“他身上有水,黑黑的,好可怕的哦!”
“黑黑的?”苍擎眉头一皱,不会啊!三光神水清澈透明,远观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神圣气息,何来黑色一说?
“丫头,你能看到问情哥哥身上有水,还是黑色的?”
小蛮儿嗯了一声,亮晶晶的眸子瞪的老大,“我都觉得很不舒服的哦!哥哥你都没感觉到呀?”
苍擎勉强微笑,难怪小姑娘这番表现。
“哥哥知道师兄身上有水,但没有丫头你聪明,不知道是黑色的呀!”
小丫头哦了一声,撅着小嘴没再说话。
我都看到了呀!清泉之中有浊流,好黑好黑的一大片呀!好明显的哦,怎么小苍哥哥他们都看不到呢?
看她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解,苍擎笑了笑,“丫头呀,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一点。你看啊,大小罗罗那叫一个能吃哈!全天下的鸡腿搁他俩肚子里,那都完全不是问题呀,对不对?你呢,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也是很棒很棒的天赋呀!哥哥都没有,哥哥好羡慕你的哟!”
小蛮儿闻言嘻嘻一笑,笑容很甜。
苍擎与她一起笑,但眼神逐渐深邃,有些事,记在了心里。
视线另一端,拐角处,问情遇见一人,走不动身。
大罗罗踮起脚,斜着身子望了望,看到是卜。冲其做个鬼脸,然后拉着小罗罗开溜。
视线对撞,两人互望。
问情彬彬有礼,给予敬意,“前辈。”
“呵呵,年轻人,你认识我?”
“略有所闻。”问情回答不紧不慢,“我是苍擎的师兄,小苍没接触过帝家,我交过手。”
卜目光骤然一紧,眼中狠厉寒光一闪而逝,很快笑面如常。
“呵呵,原来如此。能被年少英杰铭记,是老夫的荣幸。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能被人记住是好事,但也要知道被谁记住。
锋芒微露,敌意表达。
不能被捶翻在地,却不知道对手姓名,叫人笑话。
“问字辈分,单名情,问情。”
“不错,一个很有个性的名字。年轻人修道,不沾染一番七情六欲,老来如何固守道心。我叫卜,一个很简单的名字。”
前辈大度,夸归夸。
然则另一层深意,情路难走,你的威胁,不足为虑。
卜笑问,“年轻人,你说以前是笑话,以后会不会是神话?”
“千年时光,熬死多少英雄豪杰,这本身就是一个神话,还是前辈提笔写的。”
“呵呵,千年王八万年龟,老夫不过虚度光阴而已。”一句自嘲,卜笑容消失,继续道:“小友,今时不同往日,一个小小登天境都敢冠以尊位称号的时代,这等猖狂,何等无知?老夫可叹啊!若是晚生两千年,与你同岁之时,老夫也能博一个圣尊称号,那将是何等的风光?奈何可惜,老夫这般上古时期的小虾米,无能之人,如今成了人们眼中的大能。小友,是世人眼光短浅,还是老夫当真无能?”
面对卜玩味眼神,问情不为所动,“时代会抛弃我们,却也有人改变时代。大能者,登天只是起点。晚辈年幼听闻上古时期各种传闻之时,也是心生向往。但晚辈幸运,有幸亲临。”
卜遍体一阵恶寒,目光再次警惕,“你回到过上古时期?”
问情笑而不答。
“哪一年?”卜质问。
“帝家有仙,名为帝一人。”
帝一人,此名一出,卜险些恶脸示人。
极力控制自我情绪,卜眼神淡漠。
真正大能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逆转时空,亦是轻而易举。卜心中骄傲,自持上古身份,藐视他人低微。可回神细想,是自己大放阙词,贻笑大方。
“前辈,恩恩怨怨可以延续,帝家图腾术修炼也实属不易,这点我敬你。但凡事有界限,为友可以,承蒙前辈看得起。至于我师弟这把刀,无需外人打磨,更不能任人摆布,成为他人复仇的工具。他没成长起来之前,任何打他注意的人,晚辈都会出手清理。”
话音刚落,问情清澈眼眸宛若深渊,直视于卜,漆黑不见底。
师兄和师弟,哥哥与弟弟,逆鳞之一。
卜沉默片刻,自以为很多事情做的隐蔽,未曾想,全被人看在眼里。
今日只是小辈点到为止,他日直接老怪物现身。那一刻,任何阴谋诡计,绝对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目光再次对上,第一次相互打量,这一眼,发现有趣端倪。
善脸释放亲和笑容,先前言语似乎翻篇,皆大欢喜,“果然金玉良言最逆耳,当年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有孩童说骗人,哪有人能活一万岁?呵呵,当年一笑置之不怪罪,现在回看,不也活了几千岁了吗?”
问情冷言相待,“前辈选择执迷不悟?”
“并非如此,老夫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我更愿意大彻大悟。话说回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不好吗?你,我,苍小友,大家联合一起,事半功倍省点力,岂不快哉?”
问情平静道:“我的对手只有一个。”
卜顿时哈哈大笑,“好!不愧是那一派的传人!是老夫高攀了。也罢!千年苦熬,一己之力,手刃仇敌,不才是最大的快乐吗?”
“前辈,两千年不足以尘归尘,土归土吗?”
“年轻人,父债子偿!做错了事,自己没本事扛,不代表别人就要忘记原谅!给你一巴掌,再给颗糖,脸就不疼了吗?更何况还没给糖,尽是伤!你说说,我该怎么忘?!”卜语气幽寒,咬牙质问。
已经越界多嘴一句,目的已到,问情不劝第二句。
卜两眼一眯,目光细长,“年轻人,莫不是觉得老夫仇恨缠身,陷入死局?也对,融入骨髓,进了心的东西,除不清。我身上有恨,你身上有情,这些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多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容易乱套,走火入魔的。”
“前辈此言何意?”
卜嘴角翘起一丝邪魅弧度,“何意?呵呵,年轻人,答案在你心里,不在我嘴里。老夫只管说,不管你信不信。善与恶,善难得,恶难扛,莫要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把恶消化。想当然的事情,别做。”
问情没有答话,外人看来,这种性格不讨喜。
“觉得老夫话说的太满,嗤之以鼻?呵呵,也对,老夫的善恶脸,分辨不出,只是摆设。”
语落,恶脸转过,一双煞目,凶相毕露。
“晚辈可让前辈三招。”
雷打不动的平静语气,年轻人的锐气,丝毫不惧。
“三十招也未尝不可。”悄然之间,善脸回归,语气渐暖,“没了牙的老虎,威胁人是不是显得很笑话?”
“年轻人,相对苍小友,我确实不太喜欢你。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俩一门,老夫再说一言。世间有一剑,可斩恶念。这一点,老夫不说,想必你也……”
“晚辈知道。”问情接过话。
“甚好!”一句称赞,一声叹,“潜都西北望,可怜山茫茫。”
“谢过前辈。”问情躬身,道过谢,不拖泥带水。
一个提点,一个领悟,会意在两人间。
望着后辈离去,卜眼里闪过一抹隐晦。
“年轻人,太嫩。刀锋太露,易折。”
或许想到开心事,卜笑了,“可惜老夫已辟谷,不然花生瓜子一斤酒,坐看一场好戏。”
最和蔼的笑容,最阴毒的话,两极反差,“呵呵,只有一个对手?老夫再帮你树一个。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用力下死嘴,老夫当个渔翁,收成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