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咳嗽不停，一口气喘不过来，目睹此景，人人心中凄恻，心情复杂，却无人上前。

楚云脸色凝重，大步上前，忽然一个身影一闪上前，抢在前面，一手扶起武则天，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给她顺气。

正是丁慧。

武则天终于顺出一口气，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喷了丁慧一身。

丁慧毫不在意，还是紧紧抱着武则天，眼睛一红，泪水涌出，低声道：“陛下，您……”说不下去。

武则天抬起头，楚云这才看清她样貌，只见她形容枯槁，满脸皱纹，嘴角兀自挂着血丝，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代女皇武则天！

她是这个样子！

她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么？

如今又是这般处境！

她不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皆出一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所有男人都踩在脚下的女皇帝么？

楚云心头凄恻，一时呆住。

武则天对眼前众人视若无睹，抬头望着丁慧，喘息着道：“凤凰儿，是你么？”

丁慧紧紧抱住她，泪流满面，颤声道：“陛下，是我，您的凤凰儿……”

武则天淡淡道：“你降了？”

丁慧娇躯一颤，流泪道：“陛下，凤凰对不起您……”

武则天淡淡道：“你不用内疚，你能这样对我，我已心满意足，我不怪你，你是女人，你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反倒是那些臭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平日里耀武扬威，满嘴甜言蜜语，一旦到了生死关头，竟然毫无气节，不配当男人，甚至不配当人……”说着话，眼睛扫向那两个伪娘小鲜肉。

那两人缩在墙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身子，兀自不停发抖，头都不敢抬。

武则天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又透着深深痛苦，喘息着叹道：“冠盖满京华，忠心有几人？”说着话，又不停咳嗽。

丁慧赶紧给她捶背，哽咽道：“陛下……”

武则天顺过气，摇摇头，眼睛缓缓望向眼前众人，一双老眼昏花，全无丝毫神采，可是大殿中除了楚云，那么多大臣将军士兵，一个个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生死搏杀，血流成河，被眼前这个穷途末路、行将就木的老妇人这一望，竟然都是不自禁心生寒意，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