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又问:“叶沁,你还在吗?”
话筒里立刻有了声音,叶沁说道:“在,我想不出来余菁菁喜欢什么。”
叶沁的嗓音很轻,语气很飘渺。
程帆意识到她的兴致不高,便不再追问了。
书香气的女生果然高冷,对普通少女们的稀奇玩意儿没有兴趣。
半分钟不到,程帆又问:“那要是你呢?”
“我?”
西京的一栋别墅里,叶沁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望着远处的湖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沙漏吧!”
“沙漏?”程帆奇道:“为什么?”
叶沁动了情绪,声音很是悦耳:“我以前有一个沙漏,通体是玻璃制成的,没有现在市面上那些多余的底座和装饰。
小时候,我没有朋友。
看书看累了,就望着沙子从一头滑落下来。
等沙子全部落下来,我要是还不想读书,就翻转过来,接着看。”
“这么惨啊,”程帆唏嘘。
他知道,以叶沁的个性,恐怕朋友不多。
但没想到她的童年孤单成了这样子。
“后来,那个沙漏呢?”程帆继续追问。
叶沁惋惜地道:“搬家的时候打碎了。我还捡起了玻璃碎片和沙子,装到了一个鞋盒,埋到了路边。”
“那我再送你一个?”程帆总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以示身为听众的责任。
叶沁轻笑:“我才不要。”
“为什么啊?”
叶沁沉吟片刻,说:“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嘛?不管是对我旧的沙漏,还是新的沙漏。”
程帆:“……”
我以为我很通达人性,却偶尔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女孩子的心思当真是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那边,叶沁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余菁菁送礼物了?”
程帆便将吹唢呐伴奏和收到爱马仕香水的前因后果述说一遍。
许久,那边传来幽幽地感慨:“原来那首歌是余菁菁表演的歌曲,你的唢呐是专门为她练的啊。”
程帆应道:“是啊。高考以后,我只想着咸鱼一段时间。吹唢呐很累的。”
叶沁就不说话了。
她游戏也打的心浮气躁,一直在玩辅助孙膑,但好几次上去跟对面射手互A。
程帆就问是不是打得累了,要不休息一下。
两人达成一致,结束了最后一局,便前后下线了。
叶沁放下手机,脸上阴云密布。
她有一种受到欺骗的屈辱感。
“枉我前段时间那么喜欢那首歌,原来是你们两个的歌。
我真像个小丑,自作多情地插足。”
叶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像书里、影视作品里、戏里的丑角,唯一的目的就是引人发笑。
她的内心涌现了一丝丝躁动,和毁灭的欲望。
叶沁环顾四周,装潢高端的卧室中,珍贵的红木家具,置物架上摆满了精贵的二次元少女们热爱的手办。
手办和所有少女玩偶都是叶知书吩咐年轻的助理们精心打造的。
但全不是叶沁喜欢的。
叶沁的狂躁参杂了对程帆的气恼,以及对父亲的怨憎。
即使想推到置物架,再捣烂昂贵奢华的家具,摔碎那些价值几十万的手办。
叶沁仍克制着自己。
一旦发怒,就满盘皆输,那是弱者的行为。
叶沁生了一会闷气,随手从床头柜中拿了一本书。
定睛一看,是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
随手翻开来,正讲到了周芷若在灵蛇岛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