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后。

昆仑山经历了桃花灼灼的夏季，红枫似火的深秋，迎来了白雪皑皑的严冬。

酷寒严冬，凌羽玄醒来已有月余，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畏寒需要冬眠，即使离歌和楚莫辞轮流着为他调息灵力，疏通经脉，凌羽玄依旧是精神恹恹，终日歇息在床上，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在昏睡。

今日天气放晴，楚莫辞好不容易哄得那人下了床，裹着厚重的大氅在他的搀扶下大半年来第一次走出洞府。

离歌披着一身白霜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洞府外，小白兔靠在楚莫辞身上晒着冬日里的暖阳，一个眉眼弯弯，一个温润和煦，画面当真养眼阳春白雪宛如仙境璧人。

这些日子，离歌一直在雪山上搜寻各种仙品灵草，将藏书医书研究的透彻，只等着春暖花开，等着小白兔的身体稍稍恢复些精气神，便可以重塑灵脉，修复元丹。

那日他与羽族最后一战，他是抱着一去不复返的死志才用法力设下结界阻止小白兔和他的心上人出来。他战到最后力竭至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一直以为他护住了那只兔子。

谁知后来他五识慢慢回拢，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渐渐苏醒后才得知真相。那只兔子为了救他，将唯一的生机给了他，转头却以命祭祀和自己心上人同下黄泉。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离歌笑着摇头从另一条小路绕去了雪谷院子，生怕惊扰了那处赏雪赏风景的兔子。

楚莫辞小心地将熟睡的凌羽玄轻放到床榻上，再仔细盖好柔软的衾被。方才还嚷着要去滑雪的人转瞬之间就眼睛一闭软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凌羽玄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透明几乎和他那一头白发融为一体，呼吸微弱但好在趋于平稳。

楚莫辞握着凌羽玄的手腕，将绵绵灵力缓缓送入他的灵脉，驱散他体内僵硬冰冷的内息，好让他睡得更舒适些。

那把灵剑伤了凌羽玄的心脉，俞方他们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救回来，可是却落下了时不时心痛的毛病，后来那柄跟随楚莫辞半生的灵剑被其主人折成两半埋葬在昆仑山上。

“如果能回到十二年前，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楚莫辞心里默默地想着，看向床榻上昏睡的凌羽玄的眼底满是宠溺的伤痛。

一切纷扰落幕，楚莫辞便想着，余生和凌羽玄永久隐居在这昆仑山上，春日赏景，冬日踏雪也不失为人生圆满了。

凌羽玄醒了，房间静谧，只有楚莫辞碾压草药的沙沙声。昏黄摇曳的烛光下，楚莫辞原本清冷禁欲的俊美脸庞被一衬托，变得温暖柔和起来。

“哥哥？”凌羽玄枕着一条自己弯起来的手臂，侧着脸看向楚莫辞，从前水光潋滟的眉眼此时掺杂着疲惫，淡色的嘴唇用力抿了抿，伸手朝楚莫辞的方向虚握了一下。

楚莫辞皱眉，放下手边正在研磨的草药，起身走到床榻前，问道：“怎么了？”

凌羽玄笑了笑，鼻翼间闻到楚莫辞身上携裹的草药香气，便沉着嗓子开口，问道：“你身上有味道？”

楚莫辞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并未觉得有什么。

凌羽玄勾勾小手，认真道：“你过来一些，我指给你看……”

楚莫辞不疑有他，闻言凑过去，冷不防床上的那人突然伸手一拽，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