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掉以轻心,看了四周的环境,原来是藏书的地方。 营帐的中央是一木桌子,布局大致上也和宇文邕住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藏书的数量多得惊人。 只见他将整个身子靠着一旁的书桌上,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快点。’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舒服。 我心里窃笑着,连忙张罗着熄灭了灯捻上的火苗,再从裙摆上撕下了一小块的布,小心翼翼地从灯盘把油都倒出来。 ‘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宇文邕沉默了一下,才道。 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眸,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跑远一点啊。这军营这么小,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吧。’我说着,还有些担心地四处张望。 我们两人躲在了角落处,空间太小,几乎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了。 我缓缓地俯下了身,他却一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居然发现我正坐在了宇文邕的怀里,很是暧昧。 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居然纹丝不动。 我的手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他偌大的掌心上。 他就这样没有没脑地道,‘忍着点疼。’ 我不明所以,正想要开口问他的时候。 他的手上就忽然用力,把我错位的骨头都接了回来。 剧痛从手腕处上传来,疼得我全身抽搐,死命地咬着牙,硬是不发出一丝声音。 双眸中泪水被我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我怨恨地看向他。 ‘开始吧。’他静静地道。 我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头,忍着那钻心的疼痛,连忙把沾上油的布条。 他缩了缩,但很快就忍住了那往后退的冲动。 看着他手上的力度渐渐地收紧。 他的双眸没有张开,但是却感觉得到我在颤抖。 我生怕他一个生气又卸了我的手掌。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乖乖地给我做好你的侧室夫人,我就可以保证不杀你。’宇文邕阴冷的声音,像是梦魇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乖乖地拿起了布条,缓缓地拭擦着他的双眼。 白色的粉末就随着我手上的晃动,而消逝在无形之中。 以前都没有想过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宇文邕有这般的震撼。 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目光清朗,眉宇之间透着冰冷之感,器宇轩昂。 小心翼翼地看着布条在我的指尖之间穿梭着,他的睫毛随着我的动作而颤动着。 我讷讷地收回了目光,讪讪地道,‘好了。’ 宇文邕睁开了眼睛,轻道,‘在书架旁边有伤药,你拿过来。’ 我一看,果然,书架旁边正正就有一药箱。 快步凑前,拿到了药箱,递给了宇文邕。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解下了盔甲,旁若无人地除了上衣,准备上药。 我却吓得差点叫了出声。 这男人当我是什么?奴婢,还是男人? 居然就在我的面前这样上药? 我忙转过了身,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冉千轻你过来。’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却是避如蛇蝎,‘你先穿好衣服,我再过去。’ ‘上药。’ 他的声音淡淡地从身后传来。 我心里噔格一下。 好吧,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奴婢了。 我认命地走了过去,心里暗暗思忖着。 念在他是伤病者,而且还是为了我而受伤的缘故,就破例一次帮他上药了。 我从来没有与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手上就不断地颤抖着,近乎是无力地从他手上接过了伤药的瓶子。 闭上了眼帘,缓缓地靠近。 ‘怎么?没有帮人上过药?’宇文邕冷道。 我以为他又要发难了,但没有想到,我冷静地回忆着他的语气。 在冰冷的语气之中,居然有一丝丝异样的笑意和……满足。 怎么会觉得满足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由着他去了。 一手拿着药瓶,轻轻地往他的伤口洒,一边轻轻地吹着气。 ‘疼吗?’我不自不觉问了这么一句话。 他愣了一下,唇边随机泛开了一抹笑意,‘怎么?关心我?’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我气结,一下子推开了他,却没想到碰到了他的伤口。 ‘嘶—’他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宇文邕一下子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里,他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却见他无声地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追了上来,一揭开了军帐的帘子。 下一刻,我已经挡在了宇文邕的身前。 他身上有伤,不宜轻举妄动。 我的眉宇之间透着坚定,冷冷地道,‘你们抓我就放了他。’ 那黑衣人冷眼看着我和宇文邕,似乎在掂量是谁比较有俘虏的价值。 尽管我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现在似乎就只有这个身份才能救得了我和宇文邕。 ‘我是大司空的侧室夫人。’我淡淡地说出了事实,一边制止宇文邕的干扰。 在心里,我清楚知道我的价值。 如果宇文邕他真的被抓去,之后还能逃得出去吗?还能登上他的帝位吗? 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说其实我在救人这件事情上,还是有私心的。 ‘冉千轻。’宇文邕的眼神冷得几乎都想马上杀了我,但是他因为受伤而动不了,所以他也奈何不了我。 黑衣人的目光落在了宇文邕的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他的底蕴,为什么一个弱小妇女也肯舍命相救。 我咬了咬牙,‘我不是因为什么阴谋而决定要救他。’ 黑衣人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我,那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我看穿似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闭上了眼帘,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因为,你们需要我,你们需要我作为你们的诱饵和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