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捕役把守大门,另四名捕役跑进正殿,在马三阳的两旁依次排列,雄赳赳气昂昂地高喊:“威~武~”
虚洁匆匆跑到马三阳右侧的墙角处,打开蓝皮册子,准备好墨汁毛笔。
“小严肃!”马三阳皱着眉头喊。
“是。”
“将火塘撤了。”
“是。”
小严肃鼓着腮帮子,先抱走了大锅,再大力一推,整个石头叠的火塘,被歪着着推到了门口角落。
马三阳掏出一张红纸,读道:“丙戌、辛丑、庚戌、乙未。金刘氏,你觉得这八字很耳熟吧?”
金刘氏抱着怀里的孩儿,扑通跪在地上,双膝单手,爬着往马三阳靠近。她呼喊:“大人,求您别抢我孩儿啊!大人!”
马三阳继续读:“丁亥、甲辰、己丑、壬午。那这八字呢?你可还记得?”
金刘氏手一松,怀里的两岁孩子“扑通”掉在地板上,“哇哇~哇哇~”两岁孩儿不停哭。可金刘氏没再去管地上摔痛了的孩子,反而不停发抖,不断战栗。他的婆婆灰发老太赶忙抱起地上的孩子,一同跪在地上。
马三阳将手里的纸重重摔在木桌面上,双手压在上头,悲痛大喝:“你这丙戌年出生的两岁男孩,就是你拿丁亥年出生的一岁女儿,换来的吗?!啊!”
所有人都楞住了,他们心里头久远的秘密被人一铲一铲地挖了出来。这是一件可怖而荒唐的事情,是一件全体村民选择遗忘与自我宽恕的罪孽。
金刘氏趴在地上大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马三阳说:“金刘氏,你说一说吧!你女儿去哪里了?是怎么换到儿子的?”
金刘氏不回答,众人都在流泪,无一人开口。
马三阳说:“对女人本不该用刑,可你若不交代,本官还是会用上夹棍。当然了,你自然有权不说话。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一点,你女儿埋在金氏宗祠后院的尸体,找到了!”
“啊!哇啊!”金刘氏捧着脑袋惊叫。随着她一声尖锐的惊叫,身后人群中,不少妇人昏死过去。
马三阳背着手,挺胸昂头,“所以,你说不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说?为什么不是别人?”金刘氏趴在地上,双手死命捶着灰色地板。
“没有任何理由。你以为她们不用说吗?一个个,全都要给本官,亲口说出来。”马三阳大怒。
“太残忍了!作为母亲怎么说得出口?”后头,一名年轻妇人大喊。
“残忍?母亲?”马三阳一声嘲笑,“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母亲做得出的吗?你们这群毒妇,做得出还不敢说吗?”马三阳已是泪眼婆娑。
“我没有,我没有,呜~啊~我没有!”金刘氏趴在地上哭得岔了气。
灰发老太抽泣着说:“马大人,虽然我的孙女身体埋在了后院,但是,她其实一直活着,就在老妇怀里。就是,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变成了男娃娃。这孩子就是我以前的孙女啊!”她说完,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马三阳举起红纸,“你是说,这张红纸,让你的孙女变成了你的孙子?”
“是的!”灰发老太惊喜不已,“大人明白老妇的意思,老妇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有干坏事,只是让孙女变了个性别,好为家族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她说到最后,浅浅笑了起来。
金刘氏趴在地上没有声响。
马三阳继续问:“那这红纸,是怎么做到的?”
灰发老太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解释:“哦!就是将两名孩儿的八字写在一起,让大师做法,就能得到一个新的八字。那个就是我的这个孙子了!”
“荒谬!”马三阳暴跳如雷,双手猛拍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