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问始终趴在地上的金刘氏,“金刘氏,你的孩子可做了叫魂术?”
金刘氏还是不回答。
马三阳突然明白了一切,人心虽恶,却也残留了一丝愧疚!
马三阳绕到木桌子前,背手而立。他突然变得温柔,“本官算是搞清楚你们这些妇人的想法了。”
“在一个封闭又崇尚生子的村落,生不出儿子,是你们每一个女人心里的痛。但是,你们却一再被要去生子。可是呢?生儿子这条路实在是太过艰难,你们大多数人生来生去全是女儿。这可怎么办?不仅儿子没生出来,女儿又多张嫌嘴吃饭,怎么办呢?”马三阳随着自己言语的语气,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
全村人都沉默着,但她们又知道马三阳问题的答案。
“后来啊,有人抱着自己生的女娃娃,跑到河边,扑通,扔了进去。女娃娃连挣扎都没有,就缓缓沉入河底,又慢慢浮出水面。扔下去活的,浮上来是死的。女娃娃的小脸蛋,苍白而阴冷。”
“啊!啊~啊!”马三阳话音刚落,人群里几个女人扯着身旁的人,拼命嘶吼,哭得五官扭曲,瘫软在地。
马三阳不为所动,冷静地继续说:“后来还有人,抱着自己生的女娃娃,站在木桌子上,狠狠往下丢,啪,女娃娃落在地上,脑后鲜血流啊流,好像一张红色的蛛网。哦!还有人,还有人抱着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娃娃,轻轻放进挖好的土坑里,这个人才一铲一铲,把女娃娃埋起来,女娃娃就在睡梦中死去,一点都没有挣扎。”
金刘氏像发了疯似得拽住马三阳的腿,“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马三阳全然不搭理她,继续说:“说真的,女娃娃还那么小,软绵可爱,毫无招架之力。她连大人的用意都不懂,又怎么会挣扎呢?女娃娃的生命太短暂了,才刚来到人间,就因为不是儿子还要吃嫌饭,被狠心的亲生父母.......”
“没有!”“啊~呜啊~”众人惊叫着不让马三阳说出那个词。
马三阳一脚踢开金刘氏,走回木桌子后,一拍惊堂木,“肃静!”
“金如顺,你来告诉本官,得到大师的叫魂术后,你们又是如何杀害自己的女儿?”马三阳颤栗着说出这句话。
金如顺双眼迷离,“我不知道。我连孩子都生不出,怎么会想过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那你一岁多的儿子,又是哪里来的?”马三阳问。
“大哥给我的,他说捡到一批男娃娃,是没人要了的可怜孩子。”金如顺很是痛苦地说。
“所以,你们就将捡来的男娃娃作为死亡女儿魂灵的寄居地?那在你们的心中,你们杀害的,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手里没了魂灵的别人的儿子?”马三阳悲痛地问。
众人早已沉浸在马三阳制造的恐怖气氛中,连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能再听到。
“启禀马大人,尸体都抬来了!”门口捕役通报。
“很好!你们就与自己的孽障,做个了断吧!”马三阳向外招手。
麒麟背着一个大包袱走在前面,他将包袱一展开,一具具半米不到的婴孩尸体叠在一起,像一座瘆人的小山。
“呕~”“呜~”各种作呕与恐惧的声音,荡漾在财神庙正殿上。
麒麟之后,两名捕役一起拎着一个大包袱。大包袱放在地上展开来,全是孩子,全是那些女娃娃的尸体。女娃娃沾满泥泞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一半,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腐肉间来回扭动。恐惧与恶臭一同纠缠着痛苦不已的母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