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长这么大,没听说过过敏这个词,有些摸不到头脑,“那是个什么意思……”
薛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碰到什么东西,因人而异吧,会痒,红,难受,严重的还会死……我有个小侍女,桃花花粉过敏,差不多也这样,还总打喷嚏。”
姜凌一听,也顾不上累了,从床上跳下去,坐到小蓝身边,“难受吗,痒吗?”
小蓝眼圈都红了,可怜巴巴的挠着手心,“痒……”
姜凌叹口气,嗔了一句,“不舒服干嘛不早说……”
果然是从小被折腾大的,可能已经分不清哪些委屈能说,哪些该往肚子里咽了。
姜凌心疼的化成了一滩水,口气随即温柔下来,“哪里痒?”
小蓝声音带着哭腔,“手,脸,脖子……”
姜凌不知道如何是好,回头看到还躺在床上的薛弘,吼了他一句,“你知道的多!赶紧过来给看看!”
薛弘极不情愿的拖着累散架的身子爬过来,给小蓝身上仔细看了一遍,“是过敏无疑了。你以前在南邵,吃桃子的时候也这样吗?”
小蓝摇摇头。
薛弘再问,“什么时候开始痒的,刚到桃林,摘桃子的时候,还是回来?”
小蓝想了想,“摘了一小会儿的时候。”
薛弘张大嘴,“那不是两个时辰以前了,你忍到这个时候,一句话没坑……?”薛弘伸了个大拇指给他,“你厉害。”
姜凌又在薛弘头上拍了一巴掌,“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薛弘往后一摊,重新躺在床上,“没什么大事儿。他大概是轻度桃毛过敏。毕竟在南邵也是个皇室,吃桃子都是有人给削好,他没碰过桃毛,所以不知道。现在过去两个时辰,也不过就是身上痒,脸上手上有轻微红肿,没有出现打喷嚏,咳嗽,呼吸不畅,那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痒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实在不行,洗个澡,好的还能快些。”
薛弘说完这番话,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安生在床上歇一会儿了,没想到又被姜凌拽下了床。
薛弘发飙,“又要老子干嘛!能不能让我躺一会儿!”
姜凌口气不容置疑,“去烧洗澡水。”
薛弘泪奔,“老子好歹也是相府公子啊,为什么现在又要偷桃子,又要给人烧洗澡水的啊……”真的,要不是他打不过姜尘的话,他现在一定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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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小蓝对桃毛过敏之后,姜凌每次吃桃子的时候,都给小蓝洗净,削好皮,再递给他。
薛弘嚷嚷,“我也想吃削好皮的桃子。”
姜凌看他,“你没长手吗。”
薛弘,……
到底是为什么他和小蓝待遇不同啊。后来就这个问题薛弘研究了很久,只能归结于,小蓝长得比自己可爱。
正巧这几日,莫清月教几人画符捉蛊,讲了符水控制蛊虫行进方向的原理,姜凌脑子转得快,将自己关在屋里三日,做个了木头人,经过精密的测算和配合,在木头人的手指各个关节连接处放上蛊虫,用事先定义好的符咒控制好蛊虫行进的方向和行动时间,木头人手指关节就如活了一般,洗桃子,削桃子,做的行云流水。
小蓝在后面追着看的目瞪口呆,只能拍手夸姜凌道,“凌哥哥好厉害。”
姜凌一脸得意,将削好的桃子塞进小蓝手里,“必须的,你好好跟着我,我带你吃香喝辣。”
当然,木头人没过多久就被莫清月没收了,莫清月义正言辞道,“学法术不是让你当个懒人的。”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他藏在床下没吃完的半框桃子,一气之下,罚他去跪了一日的青石板。
姜凌从小调皮,大罚小罚不曾断过,一日的青石板,对他简直是小菜一叠,当日跪完,第二日接着折腾。
未几,恰逢七月半,中元鬼节。姜凌花了三日功夫做了五十九只蛊虫,一副领导气十足,“小红小蓝,你们,去给我将这些蛊虫埋到道观中所有不满十六岁的道童卧房的红蜡烛里面去。”他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意,“到时候所有人的房间的墙上会同时出现’还我命来’的血字,那场景一定很壮观。”
小蓝仰着头问他,“为什么十六岁以上的不放呢?”
姜凌回答的很干脆,“惹毛了打不过。”
所有未修到修士级别的道童每晚都需打坐吐纳到戌时末,然后各自归去。亥时初,姜凌拉着小蓝和薛弘坐在他们院中一棵大杨树的树顶等着看热闹,星星闪烁,小蓝看看星星,看看姜凌,问得一脸认真,“凌哥哥,符水引蛊这么简单的法术,你想得到,别的师兄师姐,不会也想得到吗?”
姜凌一脸骄傲,揉了揉慕容岚的头发,“那蛊虫上,我还下了一道隐身咒。一般人在被吓到的时候,脑子会短路,他们一把朱砂抛出去,期待着会捉住一只蛊虫,却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就会受到第二次惊吓。虽然隐身咒也是个简单的法术,但在当时的情境之下,没有人会想到再用一把雄黄,就能让蛊虫现行了。”
姜凌说的胸有成竹,果然,亥时二刻,天一道观中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惊叫声,以及“闹鬼了,真的闹鬼了!”的惊呼声。
姜凌坐在树枝上,捧着肚子笑的止不住嘴,“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小蓝一脸崇拜的看着姜凌,“凌哥哥果然厉害。”
薛弘嗤了一声,“拍马屁就服你。”
小蓝义正言辞,“难道你不觉得凌哥哥厉害?”
两人俨然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这闹着,树下突然传来一个少年清冷的声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