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意和崔慈官刚要离开,文殊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如意先生,崔子玄请求通信。”
“子玄叔?”崔如意挑了挑眉,“接。”
影像连接,是崔子玄兄弟二人。
“怎么了,子玄叔。”崔如意平静地问。
那边的崔子玄还有些惊魂未定,他声音颤抖:“家主,救了小姐的人,是……是……”
“是陈近理。”
“啪”的一声,崔如意手中笔摔落在画上,那只老虎被墨重重地染上了一笔。
“你……你再说一遍?”崔如意声音颤抖。
“家主,今晚救了小姐的人,是陈近理。”崔子玄又重新说了一遍。
“是二哥?”崔如意语气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欣喜。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二哥上次说消失就消失,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你们确定吗?”他看向崔家两位供奉,神情认真。
“千真万确。”崔子玄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那一位升起了十八楼,一定是他。”
“十八楼……”崔如意默念。
他双手攥拳,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好啊,好啊,二哥回来了。”他很是激动,旋即又察觉到什么,问崔子玄,“他怎么会无故升起十八楼,你们和他动手了?”
崔子玄赧颜,不知如何回答。
崔慈官见状解围:“算了,等他们两个回来再说说这其中经过。”
崔如意想了想也应了下来,吩咐崔家两供奉快些回府。
通讯挂断,崔如意仍是十分激动。
崔慈官在一旁出声提醒:“如意,陈二爷重新出事,身边却多了一个侄子,会不会是……”
崔如意再次愣住:“你是说,那个晋狐,是大哥的孩子?”
崔慈官点点头:“当初陈大爷夫妇二人以死相抵犯的错,陈二爷又帮着收了尾,在咱们这些人看来事情该了了。但是那些人。”
他顿了顿:“那些因为那件事惨遭横祸的人,认为陈大爷一家都死了也还不上这份债。”
“所以当年二爷带着他兄长的独子避世,这也二十年了,看来二爷是又闲不住了。”
“那孩子是大哥的孩子。”崔如意喃喃道。
“家主,”崔慈官很少用这个称呼,“二爷和您亲如兄弟,这我明白,可是二十年前的那场灾祸,大爷总是摘不清的。”
“二爷这次现世,直接升起十八楼,摆明了是不想瞒着任何人。”
“可是二爷和那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定时炸弹一样的身份。”
“多少势力想杀二爷,多少人因为二十年前的事迁怒于那个孩子。”
“咱们接不接的住,白帝城接不接得住,要早做打算。”
崔如意听得这一段肺腑之谈,也点头:“慈官叔说的对,我去问问老爷子。”
崔如意推门径直去往他父亲崔渊的庭院。
……
一刻钟后。
崔如意走出老爷子的屋门。
他神色有些凝重,走到一间二层小楼处,上楼。
他走进一间小小的会议室,里面只有五把椅子。
“文殊。”他轻轻敲击桌面,“联系其他三位家主和邹城主。”
“就说一句,白帝城起十八楼。”
“现在已经夜深了,您确定现在联系吗。”空灵的机械女声提醒。
“确定。”他点了点头。
机械女声消失了。
这位画王爷并没有坐在首位,而是坐在右侧第一把椅子上等待着。
他神情飘忽,显然是坠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
那时他二十多岁,刚刚执掌崔家,还经常被一些商业上的事务搅得焦头烂额。
而那时的陈家兄弟,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点。
陈家兄弟,陈近行,陈近理。
他至今还记得这样一段对话。
……
“如意。”那个爽朗的陈家大哥拍他的肩膀:“楠儿要生了,到时候别忘了来喝喜酒。”
“大哥,你这说的,我怎么可能忘这一茬。”年轻的崔如意笑着说。
“害,我看你这当了家主,天天事情多,忘了。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一定来!”陈近行挥挥大手。
“大哥,男孩女孩啊。”崔如意问。
“害,我本来不想知道,给自己个惊喜。可是老二看了楠儿肚子一眼,就直接说是男孩。”陈近行挠挠头。
“那这么说是儿子了,二哥不会错。”崔如意轻轻说。
“唉,大哥。”崔如意忽然笑了一下:“你儿子以后有你和二哥教导,一定错不了。”
“我想占个便宜。”他贼兮兮地笑。
“什么意思?”陈近行挑眉。
“以后如果我有了孩子,还是女儿,咱们就结一个儿女亲家,怎么样。”崔如意笑着问。
陈近行听了哈哈大笑:“如意啊,那样的话可不知道是谁占便宜咯!”
“一言为定!”
……
那是二十年前两个男人的玩笑话。
现如今一个男人死了,一个男人还活着。
晋狐是吧?这二哥躲了二十年,把爷俩的姓都改了。
救了我女儿。哼哼,还不够。
到时候我还得掌掌眼。
这位已经跻身第六境界,跺一跺脚,白帝城都要晃上三晃的如意王爷,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