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Y县,男的被女的打耳光,视为奇耻大辱,觉得是很“霉气”的事。龙昌明两口子再老实,也不能忍受孟玲对儿子的这种侮辱。一家人便与孟玲吵了起来。孟玲牙尖嘴利,龙昌明一家,吵架时仍然落在下风。
后来,有人报了警,朵里乡派出所和朵里村委会的联合出面,作了调解。孟玲才作出让步,重新请人买来塑料硬管,在自家二楼卫生间处,外接了一根排污管,从外面墙体引到楼下,再在后院旁边建了一个化粪池,才化解了这一矛盾。
“两家人后来再吵过架吗?”胡杰问邓玉。
“没有了,龙昌明家老实得很。和孟玲吵这一架,怕是这家人一辈子唯一吵过的一次哦。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孟玲这个婆娘做得过分了。你自己要建洋楼,要开洋荤在房里修厕所,提前就要想好掉。自己又不懂,房子都修到第二层了,才给人家帮忙建房的人说要弄个卫生间。结果出了这种洋相。”
“你们不是说孟玲平常挺讲究的吗?咋个在这种事情上,会显得这样窝囊?这也太不卫生了嘛。”廖锋听了实在是大惑不解。
“这个嘛也不怪。现在条件越来越好,生活也越来越好了,大家都讲究起来了。以前嘛,朵里乡有些习惯,一直都不好。住在河边的人家,厕所里的脏东西,一般都排在河水里。有的人家死了猪、狗之类的家畜,也就随便往河里一丢了事。那些东西,被河水泡了,慢慢腐烂,夏天从河边过,那股味道,直接闻都闻不起。孟玲再讲究么,毕竟就是朵里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人,有些习惯,从小养成的。哪里能够轻易改掉。”
邓玉说的不无道理。有此幼年养成的习惯,是沁进骨子里的。有时候,甚至可能会伴随一生。
“你和孟玲的关系怎么样?”胡杰笑着问邓玉。这个胖胖的妇人,说话倒是直率,自有一种本真的态度,令人觉得可亲。
“我和她么,虽然是小学同学。但是,关系一点也不算好。当然了,也糟糕不到哪里去。我只是看不惯她那种作派,自己以为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一双眼睛,随时朝天上看着,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嫁了个有工作的同志以后,你看她那个样子,整条朵里街,直接不够她站的样子。那么个男人,长不像冬瓜,短不像棒槌,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有个正式工作而已。孟玲那样子,倒像逮到了一个宝。”邓玉说到孟玲,不奚落打击几句,好像便不舒服。
“孟玲和她丈夫,在你看来,两个人关系怎么样?”胡杰不罢不休,继续追问道。
“两个人的关系,看不出有多好,也看不出有多坏,孟玲那个男人,除了有个工作这点令人羡慕之外,别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这位虽然是个泥腿子,整天只知道在地里苦,在土里刨,但论长相、论个头,就比他那个一点没有棱角的男人强多了。”邓玉说着说着,忍不住自我夸耀起来。
邓玉这话,听得胡杰和廖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邓玉说完,自己也觉得有趣,“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句公道话,孟玲会不会暗中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交往?”胡杰问这话的时候,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看着邓玉。
廖锋一双幽黑的眼睛,也专注地看着邓玉。
“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孟玲,但我也不能给她抹黑。她活着的时候我都不会这样做,别说现在人已经走了,更不会这样做了。一分为二的说,这个婆娘虽然不招人喜欢,但是,在这方面,倒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丝半点的风言风语,平常就在两对门,也没看到她与什么人有半点不正常的往来。她虽然穿的作精作怪的,但我觉得,也就是个人爱好而已。乡下这些男人,也就是看着觉得稀奇,会多看几眼,但谁也不会真的在她面前动起什么邪念。更何况,人家的老公是个有工作的同志,这点,会让多少乡下男人凭空就矮了一截。孟玲,也正因为她这个老公,在我们面前,才有那么多优越感。”
邓玉一开口,简直就停不下来。后来还是胡杰笑着打岔,才让她滔滔不绝的话语,找到个落脚歇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