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太子爷白皙俊颜染薄红,太子妃俏脸黑沉气势十足。
两位主子看上去心情都不佳,做奴才的也不敢问,倒也方便了夫妻二人。
榕英垂头丧气的走了一段,突然听身后女声喊她:“爷。”
猛地一个激灵,榕英转身提着胆看他。
女子眸中掠过一丝好笑,上前理了理她的衣领,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放软了语气哄道:“没事了,去忙吧。”
这么快就消气了?
榕英忍不住咧开嘴,被瞪了一眼才迅速敛起傻笑,凑过去讨好问:“没事了?”
胤礽挑挑眉,想有事也行。
榕英忙不迭逃走,狗追似的。
胤礽轻声叹息,最近的事情可不轻松,只希望这次别生出什么事端来。
“主子和太子爷感情越发好了。”明月在他身边捂着嘴窃笑。
胤礽理理发饰,抖抖裙摆。
“去林氏那儿。”
撒丫子奔出毓庆宫的榕英摸摸额头,扭头看看身后,气喘吁吁跟上来的陈林拧巴着脸,跟不认识了一样看她,榕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出高深莫测模样,背着手道:“瞅什么呢。”
陈林抹抹汗,感叹道:“奴才是在想啊,有许多年没见爷这么不端着的模样了。”
榕英颇有同感的点脑袋,这位极要面子的太子爷唬起人来确实十分有气势,长身玉立,一个眼神甩过来,颇有康熙爷神采。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走来个褐袍马褂的年轻男子,榕英定睛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迎了上来,麻利的甩落马蹄袖打了个千儿。
“奴才托合齐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万福!”
“起来吧。”榕英语气欢快,原来是她的假想情敌啊。
托合齐抬起头看看他,笑道:“爷今儿个很高兴?”
“是啊。”榕英痛痛快快点头,最近被林氏那事烦得不行,刚巧和胤礽换了个身子她自然不想委屈自己,而且现在宫里头没人坐镇,太子最大,这种无人敢管的感觉实在叫人膨胀。
自穿越以来束手束脚的榕英莫名有种想找事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
“有何事找孤。”
托合齐凑近耳语道:“一鸣大师邀您前去普胜寺手谈一局。”
榕英皱了皱眉,瞟他一眼。
托合齐是个心细的,见状便询问:“是否要奴才回绝?”
“不必。”几经犹豫,榕英还是决定去看看,不怪她,实在这神秘兮兮的模样有些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还不知道胤礽竟然还和普胜寺方丈有交情呢。
就这样,背着真太子爷,榕英这个披着太子壳的假货大摇大摆出了宫。
“恭候太子爷大驾。”
跟着引路的僧侣来到禅房,慈眉善目的白胡子和尚便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苍老的嗓音温和有礼,令人十分有好感。
榕英不着痕迹打量着他,总觉得在这么睿智的人面前自己有些无所遁形,不禁紧张:“一鸣大师。”
幸好,老和尚一直微微笑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伸手示意她在蒲团上坐下来,“太子爷请。”
“请。”榕英撩袍落座。
屋内禅香袅袅,二人无声,只余落子时的清脆声响,时急时缓,太阳逐渐西斜。
落下最后一子,榕英认输了,诚恳道:“甘拜下风。”
姜还是老的辣,尽管榕英自认棋艺不差还是输得溃不成军,她甚至怀疑这老和尚放了水,输得心服口服。
“殿下谬赞了。”一鸣大师垂首施礼。
理了理衣袍,榕英抬头,老和尚依旧握着佛珠含笑看她,却叫人心里有了些许的不宁。
相熟的人是能够辨棋识人的,她与胤礽棋风不同,落子便露了破绽。
老和尚捻动佛珠,岿然不动,似乎毫无所觉。
榕英心下有了些计较,起身告辞:“孤还有些事,这便回宫了。”
“殿下留步。”
榕英停步。
“老衲有一言相赠。”
榕英:“大师请说。”
一鸣大师念了声佛号,目光矍铄,几乎能叫人看见满身佛光,他道:“向死而生,破死局,得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