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过双十年华,按理来说,胸口的四片花瓣怎么着也该长全了才对,可到雁回都五年了,却只长了一瓣,剩下的一瓣,隐隐约约,就是不长出来,这着实不和常理。
苏柏招呼着阿权进了院子,回屋打算瞧瞧虞烟这会在吗?这才推门,跨了一脚进屋,便瞧着虞烟披着外衫,里面只穿着一肚兜,莹白的肌肤下,绯红的花瓣娇艳欲滴,衬在虞烟已经发育曲线曼妙的身姿上,越发惑人。
如此香艳之景,苏柏下意识回头,瞧了正在归置鸡笼的阿权,飞快进屋,反手背身将门给掩上。
“阿权,你在院子里等我一下。”苏柏隔门冲着院里的阿权喊了一句,走近虞烟时,已是耳垂发红,他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抬手拉起虞烟外衫上的衣服带子,将其系好,缓和了声线,原本拒人于千里的清冷也化为无奈,“和之前一样,并未有何变化。”
“这不应该啊!”虞烟瞬间脸色一垮,嘴里喃喃道。
“你要不找你的族人去问问。”苏柏顺手拿来干帕子,让虞烟转过身去,然后替虞烟擦拭湿发。顺口说道。
“不成,这要是问出去,可多丢脸啊!”虞烟懊恼的回头看来苏柏一样,懊悔地说道,她可是虞成荫的妹妹,这种私密的事,她怎么好意思向外面说道。
苏柏早已习惯了虞烟的回答,轻笑一下,并不应话,只目光落在虞烟的一缕雪白的发丝之上,手中的动作,顿然一止,眼神中的笑意,瞬间隐去。
虞烟这个年龄,怎么会生白发。
苏柏心中一抽,手指手指划那一缕白发,苏柏眼神往旁边一瞟,然后挪了两步,捡起不远处针线筐里的剪子,试图悄无声息的将虞烟的那一缕白发剪了去。
只是这才刚拿到剪子,虞烟已经错身,一手按在头发上,然后一脸警惕的望向苏柏,“阿粟,你要作甚。”
“没,只是见你衣裳上有个线头,想帮你剪了。”苏柏将手里抓着的那一缕白发,往虞烟看不到的地方藏了藏,然后一脸无状的向虞烟回答道。
“是吗?我瞧瞧。”虞烟看着苏柏的神色,却是不太相信,之前两年,苏柏就像是只刺猬一般,虞烟还能窥探出几分他的想法来,但这两三年,苏柏越发老成,不管她如何激怒于他,苏柏要么就是一脸面无表情,要不就是一脸温和模样,虞烟也就更难猜出他的心思了。
不过,这眼前这情况,苏柏就想这么着将她糊弄过去,那也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虞烟抓着苏柏的手,然后扭头,转眼瞧去,苏柏手中的那一缕白色,瞬间显现在虞烟的视线之内。
虞烟一把将苏柏的手掰开,然后后退两步,抓着那一缕白发,炫耀式的向苏柏说道,“没瞧出来吧!我找黄阿嬷特意要的,我编了好久,才编成了这个模样,你可不得把它弄坏了。”
编的?苏柏愣了一下,往虞烟方向跨了一步,他如今和虞烟身量已经差不多高,之前因为一时担心,没能看得仔细,如今听得虞烟得话再看,果见白发发端之际,绕绑在其他发丝之上的。
既不是虞烟的发,苏柏总算是放下心去,不过对虞烟此举,苏柏却是不解,“为何要如此?”
“还能如何?这身量高了,可以用鞋垫圆了过去,这胸大了,佝着背些旁人也就瞧不出来了,唯有这脸,即便往老了画,也没办法,粟粟你都不知,近些时日出门,不是被吴婶子逮着,就是被巧姑子追着问,我实在没得招了,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虞烟叹了口气,然后冲着苏柏抱怨了起来。
一个一个都来追问她是如何保养的,搅得她对出门都没有兴趣了,若非如今各地多渤海一族的搜查越发严格,哥哥的回信迟迟不来,她倒是真想离开了雁回了。
虞烟越想越头疼,索性将万般念头一并压了去,想起苏柏刚刚的喊话,挪脚往门口走去,“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听你说阿权来了,真的吗?”
“嗯。”经过一个时间的缓冲,苏柏脸上涌起的绯红,总算是褪了下去,他将虞烟歇了此话,只能暂且将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应了一声,跟在虞烟后面,随虞烟开门一并到了院子。
好在,阿权在苏柏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倒不会因为苏柏刚才的无理,而感到生气,或者是怀疑。
虞烟仰头瞧着阿权,脸上欢喜的紧,她家这公子啊!人生的好,性子却冷淡的很,寻常人那是全然不搭理的,住了这么久,也就阿权一个交心的,所以,虞烟对阿权也是看重的紧。
“阿权,好些日子没瞧你过来了,要不今儿个就在婶这院里歇着,给粟粟做个伴,成吗?”
“虞嫂,今日怕是不成的,家里来客了,我爹还让我早些回去呢,改日,改日虞嫂你就是赶我,我也是不走的。”阿权冲着虞烟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后向虞烟回道。
虞烟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阿权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强拉着人不走,想了想,招呼阿权先坐了下来,自己转身回了屋里,“这样啊!那你等等,婶子新给你和阿阮做了一套新衣裳,这就给你拿回去。”
“不,不必…了。”阿权听了这话,下意识里瞧了苏柏一样,果不其然,原本还一脸寻常的苏柏,脸上瞬间阴沉如水,他忙向虞烟推辞道,只是话还未说完,虞烟已经转身快步进了屋里。
“我也不想要的!”阿权挠了挠头,一脸尴尬低声向苏柏解释道。
当年他年少懵懂,虞婶第一次给他做了衣裳,他当即就穿上,并跑到苏柏跟前炫耀,结果那一日斗武,他直被苏柏压地上狠狠揍了一顿,新衣裳破了不说,第二日便不见了踪迹,这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他也是蠢,直挨了十来顿揍,这才醒悟过来,苏柏为何会发火。
后来,虞婶再给他做衣裳时,他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那就只能被苏柏揍一顿了。
看来,今日免了和苏柏对斗,却是免不了被苏柏揍上一顿了。
苏柏抿了抿嘴,目光如刀子一般钉在阿权身上,阿权硬着头皮,暗悄悄地往离苏柏相反地位置挪了两步,免得让苏柏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波及自己。
虞烟的速度很好,不一会儿就从屋里拿出来的一个鼓囊囊的包袱,然后交到了阿权的手里。
阿权惦念着手中包袱的重量,内心几近崩溃,这份量,可不止一两件啊!
虞烟瞧着阿权僵硬的表情,还以为是阿权被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阿权笑了一下,向其解释道,“最下面一件是你的,其他的都阿阮的,我就是瞧着布料好看,一不小心就给阿阮多做了些。”
她要装得年纪大些,只能穿些个老气的颜色,苏柏是男子,更不能用那些个粉嫩的颜色,这不知不觉多买下的布料,也就只能给阿阮做衣裳了。
就一件!阿权瞬间如释重负,将包袱往手里收了收,向虞烟道谢道,“阿阮要是瞧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出去,”阿权话一落音,苏柏瞬间接话道。更是走到阿权身侧,拉住阿权的胳膊,直接就往外走了去,根本不容阿权有拒绝的权力。
阿权心中连连叫苦,却只能扯着笑脸,冲虞烟点了点头,装作无状一般,跟着苏柏走了出去。
等出了门,过了巷子,苏柏这才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阿权,嘴微微一扬,笑意冰冷的全然没有半分温度。
“别打脸。”阿权苦涩的冲着苏柏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扬起包袱,将脸挡住。
苏柏抬手,伸在阿权跟前,冷冷声道,“拿来!”
“哦!”阿权愣了一下,如蒙大赦一般,飞快地解了包袱,将最下面一套青色地衣裳拿出,交到苏柏手里,更生怕苏柏反悔了似地,包袱都未来得及系,直接转头就跑,“那我先走了。”
苏柏低头看了看手里衣裳,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将其往衣摆下面一藏,这才转身回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