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杉以为收拾她的人就是程美美的同学,或者程美美在校外的男朋友,没想到不,不是。 两天后的政治课,教政治的班主任一上课,就喜滋滋地环视了讲台下的同学:“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长舌妇”怎么写吗?” 讲台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长舌妇”三个字,另外又写上“蛇蝎心肠”。 “前几天,班里有同学玩一种球,据说会释放绿色的气体,咱们班上的漫杉同学便是长舌妇,她急冲冲地跑来向我告状。” 漫杉自认为脸皮不薄,但被老师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倒让她百口莫辩。她记得班主任对她说:“班里有同学不守规矩,有特别的情况一定要来通知,为了学生们的安全。” 漫杉想不通:老师这会怎么出尔反尔呢?况且她只是跟班主任说有同学玩绿色气体,之后并无再说其他。 这时,郝允站了起来:“老师,漫杉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向您汇报情况是正常的,你说的长舌妇,对于一位学生来讲未免太过伤人了吧?” 班主任细细的鼻孔微微一张:“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班是我的天下,副校长是我的姨夫,我上面有人,看不惯就可以开除你,长舌男!” 漫杉见班主任骂人,站了起来:“老师,我从小觉得教师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职业,老师也是高尚的人,只是您开口闭口骂人,确实有损师德。” “你闭嘴!”突然霍地一声,班主任操起竹鞭对漫杉一阵狂打,郝允赶忙上前抓住老师的竹鞭,却被班主任推倒于地。 漫杉到底还是小女生,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啜泣。 班主任看到漫杉与郝允一个哭,一个倒在地上,气发泄的七七八八。然后双手抱胸:“你们说出去呀,没事,说出去,我是老师,还有个好处是世人往往觉得老师的做法就是对的。我就说你,郝允,上课不认真听讲,还有你,江漫杉,你在本校的名声已是臭烘烘的,你等着接受退学通知吧!” 班里一片寂静,除了程美美觉得高兴,其他的同学们纷纷低下头,生怕惹了班主任不高兴。 临近下课的一分钟,班主任又开口:“你们谁若说出去,我就让你们政治零分,要么就是不及格,我总会有办法治你们的。” 放学,漫杉忍不住打电话回家,她怕她爸妈误会。 “喂...”漫杉听到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先哭了起来。 江妈担心地问:“怎么了?” 与此同时,江妈的电话中突然传来开门声,江妈回头往门口一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还不是因为你女儿,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已经被劝退。”江爸悻悻地说。 江妈听了喘了几口气,扯着声音:“江漫杉,你马上给我回来。” 江漫杉怔怔地看着远处,她想:不回家她又能怎么办?父母的养育之恩,让她无法不去面对他们,所以回家吧。 江漫杉先回宿舍把所有行李打包,这时她庆幸自己的东西不多。宿舍里的日用品,加上一些书籍,用一个大箱子就可以打包好,漫杉抱着箱子往宿舍楼下走。 到宿舍楼下,漫杉看见了郝允,郝允走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漫杉,你的额头流血了。” “可能刚刚被竹鞭打的。”漫杉取出镜子一看,才发现额头正中有一条如小蚯蚓般的伤口,血往外慢慢溢出。 “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郝允迅速往小卖部的方向跑去,但是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带着水与止血贴,“你把头仰一下,我帮你冲洗下伤口,再贴上止血贴。” 漫杉默默地点头,她实在太累了,闭上了眼睛后,任由郝允帮她清理伤口。 郝允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棉签沾上水,然后在漫杉的伤口上轻轻擦拭。在郝允擦拭的时候,漫杉想:郝允在这一瞬间,似乎可以把她心中的那些痛苦擦掉一点,但他停下手后,那些痛苦又弹了回来。 “好了。” 这时,漫杉睁开眼:“水是温水,谢谢你,很贴心。”漫杉站了起来。 郝允说:“我送你去等车。” 车站的路边种着一排排的树,傍晚的风吹过,叶子从衣服上划过,随即又掉在地上。 漫杉觉得寂寥之意浓烈。 郝允看着叶子:“落叶随风飘落,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漫杉:“叶子飘落了,是否这一生都结束了。”漫杉站在交叉路口。 “落叶也还有其他用途、可以当做书签,或者作为装饰品,甚至化作春泥......” “它从树上飘落的那一刻是否就明白它的将来?” “落叶的一生,自有安排。” “那么,我这一生呢?” “你这一生还很长。” 这时漫杉无奈地说:“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我就永远没有清白之名。” “怎么解释?你以为她们会听,那就错了,她们巴不得看着你在乎,然后一个劲地解释,但是就是不原谅你,再在背后取笑你解释的囧样,”郝允见漫杉沉默,接着说,“再解释只怕越解释越乱,忘了这件事情,过三年后,你再想想有没有必要解释。” 郝允的话如当头一棒,在以前,漫杉总觉得有误会解开了就好,其实并不是,有时候越解释越糟糕。 “车来了。”郝允提醒。 漫杉看了下车牌,是回她家的16路公交,又回头看了一眼郝允。 忽然笑:“我没事了,我会好好的,你放心,你也要保重。” 那一瞬间,郝允忽然很想抱漫杉一下,这次的离别,他们还能再相遇吗? 最后郝允帮漫杉把行李搬上车,就这样漫杉与这座城的高中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