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坦然地点点头：“没错。”

随即，以他俩为首的网球部众人，也挨着他们依次落座。

森岛苍阳呆呆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氛围一下子变得热络，却也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森岛苍阳半掩着嘴，低声朝越前龙马道：“不是说了在画野彻底消失之前，你们最好别搭理我吗……”

网球部作为画野最早出现的地点，如果网球部的人表现得与她这个罪魁祸首关系很好，其他人不就又会对画野的存在产生怀疑了吗……

“是吗？”越前龙马扬了扬眉毛，不为所动地拆开汉堡纸，咬了一大口，无辜地抬眼看她，“我不记得了。”

森岛苍阳与他对视半晌，相顾无言。

她收回视线，见对面的绿间真树已经跟桃城武聊得火热，之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所有人都能相信。

她继续啃着面包，原本味如嚼蜡的面包，也逐渐恢复了应有的甜味。

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越前龙马偏头扫她一眼，也微微笑起来。

“森岛苍阳假扮画野故意吓人”的言论经过一个下午更加完善了，有说她天生精神就有问题，经常神神叨叨的，有说她演戏走火入魔，把自己当成了画野，还有说她被真正的电影部部长鬼上身，要打破画野的谎言。

各条言论都说得有理有据，逻辑自洽，连高中部都传得沸沸扬扬，对此八寻宁宁感到非常不满。

“太过分了！”她忿忿不平的，拖地的力道都重了些，似乎想把厕所的地板戳穿，“花子君怎么能把所有黑锅都推到小苍阳的头上呢！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花子君坐在洗手台上，翘着二郎腿，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呀——”他拖长了尾调，像在撒娇，“这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案了。”

话音刚落，厕所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森岛苍阳一改以往的恭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是呢，”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顶多就是——被同学指指点点、骂一句‘不正常’罢了。”

“小苍阳……”八寻宁宁停下动作，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的，宁宁前辈。”森岛苍阳安慰地朝她笑了笑，又望向花子君，神情严肃了些，“七号大人，今天一定要解决画野啊。”

今天流言传得如此广，其中自然有校内的怪异们在暗中推波助澜，青学大半的人都对画野的存在产生了怀疑，不出意外，它应该被削弱了很多，只要再消灭一次，它就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再凝聚成形了。

花子君托着脸，笑弯了眼睛：“我知道啦，不会辜负你的牺牲。”

森岛苍阳“呸”了一声，皱起脸：“什么牺牲啊，真不吉利！”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楼梯间的画野同学。】

“什么啊？怎么还在放这个故事？”

“广播站的人也跟那个森岛是一伙的吧！”

“电影部肯定也参与了！”

“我已经听腻了！”

【谣传——电影部的一个学姐很想拍摄自己的电影，可拍到一半她就因病猝死了，她的幽灵把自己当作了未完成的电影女主角画野同学，总是在校园里游荡。】

“……真被森岛说中了，”田中舞暂停了影片，和电影部众人一起，侧耳倾听这次的新故事，“广播站的家伙果然还是不死心啊。”

副部长热血沸腾地举了举拳头：“这次我们一定要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有众多的学生都目睹了她的身影，却害怕地逃走了，画野同学很伤心，她只是想要和大家一起玩而已。】

源光仔细地缠好了手掌上的绷带，上次强行引雷导致的伤还没好，本来不应该再次使用法杖，但上次是因为他的疏忽放过了画野，这次必须彻底将它消灭。

他握着隐藏在雨伞里的法杖，义无反顾地踏出教室。

【画野同学在楼梯间上上下下，想找到和自己一同玩耍的人。】

“……走吧和纱！”绿间真树握住高尾和纱的手，准备朝楼梯间进发。

“我们一定要揭露画野的真面目！”她目光坚定，“还苍阳一个清白！”

【如果你遇到了画野同学，就对她打声招呼吧。】

中场休息，越前龙马回到场边，边听着广播，边举起水瓶喝了口水。

“小森岛……没事的吧？”菊丸英二很是忧心地念叨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越前龙马回过头，转向初中部教学楼的方向，遥遥望了一会儿。

……加油。

他在心里默念道。

【否则，被无视的画野同学会变得愤怒，将会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就像电影的她做过的那样。】

“这个幕后黑手是脑子不好吗？”森岛苍阳觉得好笑，“现在改变画野的故事还有什么意义？大家更不会相信了。”

八寻宁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而且还暴露了广播站也参与了画野事件。”

“不……”花子君却逐渐皱起了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是想抢在我们动手之前动手，如果画野真的将人推下了楼梯，形势就逆转了。”

他抬眼望着森岛苍阳，目光中难得有点愤怒：“那样的话，你就会成为杀人凶手。”

森岛苍阳花了三秒钟理解他这句话，紧接着，夺门而出。

旧校舍到初中部的教学楼需要穿过整个操场，她冲得很急，还不小心撞上了正在跑步的肌肉改造部队列中的唯一一个小个子，也只是匆匆道了个歉。

花子君已经先她一步飘过去了，而八寻宁宁被远远丢在了后头，等森岛苍阳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来到第三层、也就是初二年级的楼层的转角，她被花子君拦住了。

与花子君有着几乎完全一致容貌的袴装少年翘着腿坐在栏杆上，见她到来，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一亮：“呀！你也来啦…！”说到一半卡壳了，食指在下巴上点了点，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神色还有点委屈，“……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花子君挡在她身前，看不清神情，但声音都有些颤抖：“…阿司……这次的画野，是你做出来的吗？”

阿司……？他们果然是认识的吗？难道是双胞胎兄弟？花子君怎么好像还挺怕他？

森岛苍阳暗自琢磨了一下，忍不住越过花子君的肩膀，去看楼梯上的状况。

嘀嗒。

有一滴黏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台阶的边沿，缓缓滴落下来。

森岛苍阳大脑轰的一声，瞳孔骤缩。

那是……躺在那里的是……绿间真树和高尾和纱。

似乎对她的表情颇为满意，柚木司高兴得摇头晃脑，笑出了两颗小虎牙：“没错！就是我！”

“那么，阿普——”

他的身后是没有眼睛、笑容却跟他如出一辙的画野，身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两位少女，他摊开手掌，笑嘻嘻的，居高临下地望过来。

“——你要怎么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