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见玉通透碧绿,上刻有如意云纹,知是块宝贝,便郑重接下,道:“还望公子早些到来,阿余也好将此物完璧归赵。”说完将玉递给静殊,静殊揣在怀中。 三人告别之后,静殊带着祝余飞了下来,来到赤瑶城。城中一片繁华,静殊一身红衣,引得佳人纷纷侧目。静殊毫无察觉的搀着怀有身孕的祝余,在街上信步而行,使得众人纷纷摇头可惜自己晚了一步。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等到中午时,便找了一家客栈歇脚等恒殊。二人走到客房,将包袱放下,又吩咐伙计做了几样小菜送来 。 静殊见祝余一脸疲惫,道:“要不你先歇歇吧,我去外面看看,一会就回来。” 祝余道:“那你可要快点回来。” 静殊在祝余额上留下一吻,道:“一会就回来。”说完将祝余扶到床上,替她脱下鞋子,柔声道:“你先睡会儿,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祝余轻轻“嗯”了一声,静殊帮祝余把被子盖好,看她睡去这才离开。 祝余又做了同一个梦,梦中万分害怕,醒来一身冷汗,见静殊正坐在床沿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安抚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祝余这才放声哭了起来。 静殊待祝余情绪平静后,端起身边的药碗道:“幸亏替你提前熬了药,来该吃药了。” 祝余依言将汤药全部服下,心中烦闷一扫而光,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静殊笑道:“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祝余四处望去,见桌子上放着一叠衣服,想必是给自己买的,就着静殊的手劲起来要试衣服。 静殊扶着祝余一步步行到桌前,将衣服抖开,祝余这才看清楚,衣服的颜色与静殊身上的一模一样,连样式也未大改,笑道:“真是难为你这么费心了。” 静殊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祝余道:“你先暂且出去一下,我换好衣服你再进来。” 静殊乖乖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说:“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情唤我一声就成。” 祝余笑道:“知道了!” 祝余将襦裙穿好后,对外面道:“我换好衣服了,静殊,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静殊恒殊异口同声的说道。 静殊急忙跑到祝余身边,身后还跟着恒殊。 祝余对静殊说道:“你可曾把那块思清玉还给恒殊公子了?” 静殊道:“早还给他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要它作甚。” 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下,匆匆吃了一顿饭后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清晨恒殊提议要继续赶路到黎国安城,静殊不同意,因此在客栈耽搁了两天才启程。 那天,三人租了辆马车,路行到一半,天降大雨,电闪雷鸣,路上沼泽难行。 祝余伏在静殊膝上,脸色煞白,静殊轻轻揉着祝余的太阳穴,三人一时无话,只听得外面雨声滂沱。 忽然马车陡的一停,三人皆被晃了一下,静殊正要责骂车夫,掀开帘子一看,雨中站着十几名大汉,个个凶悍无比,恒殊道了声:“不好!” 领头的大汉叫了声:“何人路过我山下?” 恒殊道:“在下因有急事,赶往安城,还望阁下莫要为难我们。” “为难?爷爷这辈子什么时候为难过别人,竟都是别人为难你爷爷我。” “这些银钱虽不算多,请兄弟们喝碗茶,也算在下的一点心意,情非得已打扰到阁下休息,还望莫要见怪。” 旁边的小喽啰接过银钱,嚷道:“大哥,这足足有一百两银子!” 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锄头,道:“他奶奶的,这还不够兄弟们上交的地税钱,合着今天白忙活一场了。” 恒殊将剩余银钱全部掏出,道:“这些可是够了?还请阁下看在我家娘子要生产的份上,放我们进城。” 大汉点了点银钱,又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了恒殊,道:“盗贼也要讲良心不是,这些钱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一辆破旧的马车路过此地,大汉及其兄弟一声不吭的让了道。 恒殊道了声谢就返回马车,板板正正的做好,依旧眯起双眼假寐。 静殊见祝余脸色越来越白,额上也沁出汗珠,心道不好,忙喊道:“再快点!” 恒殊听到这话,急忙伸出手想探探祝余的脉息,却被静殊挡开,恒殊急道:“现在不是争风的时候,我略知些医术,你让我看看!”说到后来,语气中竟带了些恳求的味道。 静殊这才让开,恒殊将手搭上,霎时间脸色变了几变。 静殊虽活了几千年,何时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慌得手足无措,急的满头大汗,道:“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呀!” 恒殊皱着眉头道:“恐怕……” “恐怕什么呀!” “恐怕事情有所不妙!” 静殊道:“什么不妙,你说啊!” 恒殊略思索了一下道:“阿余可能要生了。” “阿余要生了!这是好事!” “好事?你知不知道阿余现在已经不是妖了?” “不是妖?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阿余现在确是凡人!” “为什么?” “因阿余之前被人夺了内丹,怎么,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静殊正要破口大骂,听到祝余一个劲儿的喊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使出灵力试图缓解祝余的疼。 恒殊在一旁道:“我们很快就进城了,阿余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雨还在哗哗的下,三人终于来到太子府邸门前,门外小厮见是太子爷回来,忙撑着雨伞赶过来。恒殊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祝余身上,吩咐道:“快去找大夫,找产婆!”。静殊抱着昏迷的祝余急急忙忙的往里跑。 静殊将祝余轻轻放在床上,向小厮吼道:“大夫呢!” “大夫来了!”另一名小厮匆忙赶到。 静殊起身让开,站在一旁,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大夫还只是不慌不忙的诊着脉。 终于,大夫站起身来,对静殊说道:“公子放心,少夫人无大碍,只是少夫人素日里身体底子就虚,所以才会反应如此大。” “呦!女人家生孩子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在这,快出去,快出去,免得沾了晦气。”产婆说着就要撵静殊、恒殊两人出去。 静殊生气道:“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她是我娘子,如今她在受罪,我又怎能袖手旁观,离她远去!” 产婆笑道:“这位爷,您尽管放心,太子妃娘娘生孩子的时候还是老身接生的呢,你在这还不够添乱的呢。” 静殊道:“那你一定要让我娘子平平安安的!” 静殊还要再说什么,被一旁的小厮推搡着出了门去。 恒殊坐在门前的椅子上,见静殊出来,忙示意他坐下。静殊听见屋内忙的人仰马翻,心内又慌又怕,如何坐的下去。 屋内传来祝余凄厉的叫声,静殊不顾小厮阻拦,一脚把门踹开,跑到祝余床前,牢牢抓住祝余的手,道:“阿余,不怕哈,我在这儿呢。” 祝余见静殊跪坐在自己床前,勉强笑了笑,道:“静殊在,阿余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祝余见静殊如此关心自己,身上疼痛顿减了五六分,静殊含着泪,像哄小孩似的,说道:“我们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阿余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阿余道:“这可是你说的,阿余要好好记着,省得静殊反悔。” 静殊见祝余说话的气力越来越弱,道:“阿余若是痛,就尽管喊出来,静殊不笑话阿余。” 阿余道:“阿余不痛,阿余只是觉得有些累,浑身没力气,阿余想好好睡一觉。” 静殊急道:“阿余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了,阿余不许睡觉,阿余要时时刻刻看着静殊,这样静殊才不会生气。”说到后来竟带了几分恳求的语气。 产婆慌道:“大夫呢,快喊大夫!” 祝余道:“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静殊摇头道:“怎么会,我可是修行了两千多年的妖,倘若我连我娘子都保不住,那我这个妖做的岂不是很失败。” 屋内大夫产婆乱做一团,恒殊斥道:“慌什么慌,若是今天保不住她,本太子要了你们的狗命。” 大夫产婆听到此话,惊出一身冷汗,于是更加慌乱。只有床前的静殊和恒殊两人默然看着祝余。 静殊将自己全身的灵力都汇聚于掌心,传给祝余,终因灵力消耗过度昏倒床前。恒殊命丫头将静殊搀到隔壁房间,于是屋内更加慌乱。 恒殊气道:“怎么还不行?” 大夫战战兢兢答道:“如今奴才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还得看这位夫人的造化。” 恒殊闭气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好。” 是夜,太子府人仰马翻,所幸祝余顺利产下一子。恒殊高兴道:“赏!全府上下都要赏!” 祝余悠悠醒来,身上仍旧酸痛不已,见恒殊坐在床前,眼下一片乌青,却不见静殊,所以问道:“静殊呢?” 恒殊眼中闪过一片失望,道:“他在隔壁房间休息呢,你感觉怎么样?” 祝余道:“我还好,只是身上没劲儿,我的孩子呢?” 恒殊摆手将奶妈招来,伸手接过,道:“是个男孩,你看看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多像你。” 祝余在丫头的搀扶下坐起身来,道:“我因着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也不能抱抱他。” 恒殊一边逗弄襁褓中的孩儿,一边笑道:“以后抱他的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身子调理好。” 祝余接过丫头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笑道:“说的也对,以后机会多的是。哦,对了,我想去看看静殊怎么样了,不见他人,我总不放心。” 恒殊坐在床边,抱着孩子,道:“这孩子还没起名呢,你想叫他什么?” 祝余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静殊鬼主意最多,这名字还是留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