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跟我爷爷要,”霍翊打断她的话,“钱是给朵朵看病的,你他妈要是敢乱花,你知道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完,他立刻掐断了电话,将滚烫的烟头对着地面狠狠地按了下去。
怒火快将他焚烧殆尽。
“艹I你妈啊!”
他猛地起身,长腿一抬,对着墙面就是一脚。
*
天台入口。
脏话刺耳。
夏未凉手一僵,差点就当场转身原路返回。
这么进去,真不会被揍吗?
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也没再听着什么动静,她伸手推开了铁门。
毕竟爬了这么多楼梯,都起了汗。
好歹进去看看吧。
她都不知道天台长什么样子呢。
生锈的门,在清冷的风中“吱呀”一声叫着,很是突兀。
霍翊偏过头看她,森冷的眸光里不带一丝情绪。
夏未凉定在原地。
她不擅寒暄,也鲜少没话找话,看着霍翊,迟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天台风大,带着凉意,从四面涌来。
看着在风口站了半天连屁都没放一个的人,霍翊将摸出来的烟盒又塞回裤袋。
“有事?”他问。
“罗成给你买了药,”夏未凉垂着眼睑,硬着头皮劝说,“用一下吧。”
“说了不用。”霍翊不耐烦道。
“为什么不抹?”夏未凉声音闷闷地问了句。
“不想抹。”霍翊说。
小伤,他懒的抹,抹完晚上洗脸又麻烦。
不懂这些人婆婆妈妈个什么劲儿。
“那我帮你抹,你站着别动就行,”夏未凉抬起头看他,温温吞吞地说,“要不伤口会发炎的。”
他没说话。
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人胆大妄为地朝自己走过来。
那双清澈的眸子迎着光,干净到令人心慌。
脸上有无奈,也有那么一点关切。
少女身上的清甜越来越清晰,直至将他身上的戾气尽数漫过。
夏未凉在他跟前顿住。
见人没什么抗拒的反应。
她快速地踮起脚,手猛地一抬起,蘸着酒精的棉签就怼到了那伤口上。
霍翊猝不及防,疼的差点猛男落泪。
有这么帮人抹药的?
“对不起,”夏未凉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下手重了些,“我这回轻一点,应该不疼了。”
霍翊垂眸,看她。
这神情和语气,分明是把他当成一个小朋友来哄。
手里拿的也仿佛不是棉签,而是根甜甜的棒棒糖。
夏未凉垂下头,将手伸进裤兜,片刻,摸出了两个泡泡糖,递向他——
“你挑一个。”
睨着她掌心里的那一黄一红的小玩意儿,他淡嘲一声:“多大了?”
“虚岁十七。”夏未凉说。
“……”
哦,未成年啊。
怪不得还吃泡泡糖呢。
夏未凉看他一脸不屑,也没再多言,不要就算了。准备收回手时,霍翊却开了口。
“红色的。”他说。
夏未凉将黄色的握住,放回兜里。
余下的那个给他。
他伸手去接。
夏未凉的指尖,蜻蜓点水式的在他掌心划过。
“嚼泡泡糖可以分散注意力,你要怕疼的话,可以嚼一下。”夏未凉说。
霍翊眉梢一挑,语气淡淡:“怕疼?”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夏未凉撇了下嘴,没说话。
你不是连虫子都怕么?
“再抹一下。”夏未凉将棉签举到他的下巴处。
他居高临下地凝着她,唇角倏地一弯:“不给你抹,你今天就赖这了是吧?”
“嗯,”夏未凉点头,“就赖这了。”
“行,”他嗓子里溢出一声低笑,“你牛逼,你抹。”
“那你能弯下腰吗?你太高了,我够不到。”尽管已经踮着脚了,但两人差了二十公分,她得使劲够着才行。
“那高了是我的错?”
“……我的。”
他哂了一声,慢慢垂下头。
嗓音里绷不住的笑意,在风中一点一点漾开。
不爽、暴躁、愤怒……
所有的负面情绪,被消毒酒精的冰凉压了下去。
创可贴一盖,伤口也被“缝合”。
但夏未凉看着自己的作品,却不太满意。
创可贴好像贴地有点歪。
能不能撕下来重新贴?
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强迫症。
霍翊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唇角一弯:“怎么?要在我脸上办个房产证?”
夏未凉:“……”
还是不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