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言忽然发觉没有声音应答,便转过头去,杨不凡的身形倒是没有看见,却只见安阳小之正在怔怔盯着他。
她的眼睛此刻漆黑的深不可测,仿佛蕴含着万千细微的感情。
一种感情就像代表着一种颜色的光线,当你拥有两种的感情的时候,颜色混合,就会产生第三种颜色,也会产生第三种更为复杂的感情,当你拥有太多种的感情的时候,各种感情相互碰撞,却不会得到更多细微复杂的情丝,只会得到波澜不惊亦或是麻木不仁,因为当七色光混合的时候,那将是阳光的颜色——单调的白色,不绚丽,却很安稳。
安阳小之此刻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射出了白色的光,接着散射成那七彩,她只想夏一言能够平平安安,但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似乎是永远都得不到满足。她忽然又觉得很悲伤,似是在为夏一言的命运愤鸣。但接着,她又变得坚决,像决定永远守候他一般。
夏一言仍是沉默不语,但他还是迎着飘荡的烛火看见安阳小之那被泪水沾湿而粘在一起的睫毛,没来由一阵痛苦。
黑夜,它仍在蔓延。
竹屋之内,公孙虚州仍是在运起体内的真气,一点一点借着银针输送进林君千的体内,但是,他察觉到林君千体内总是有着一股力量在排斥着入内的真气,而且他经脉好像堵断一般,真气无法在全身运行。
正因如此,想救治林君千无比艰难。
公孙虚州不知不觉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苦涩的汗水在他的下巴处汇合,接着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纵然希望渺茫,但他仍是全力以赴。
黎明渐至,山林间升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光线似乎也是变得很是朦胧,天空就像被一层薄纸所遮蔽一样,也是朦朦胧胧。
安阳小之此刻靠着竹柱安然地睡着,她身上还盖着一件衣服,那是夏一言趁她睡觉盖上的。杨不凡也是低着头在休憩,但夏一言却仍在等待着。
忽然,一阵吱呀声传来,紧闭的竹门被推开,公孙虚州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夏一言急忙迎上去,道:“公孙公子,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公孙虚州无奈道:“修养几天,他应该就会醒来了”
容不得夏一言高兴片刻,公孙虚州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沉入冰窖。
公孙虚州接着说道:“但是他体内的蝎毒我也是无能为力,就算醒来也怕是撑不了多久”
夏一言面色痛苦,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公孙虚州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说罢,他便走向竹林深处,消失在一片朦胧雾气当中。
安阳小之等人也被惊醒,却是被夏一言痛苦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清晨的药谷特别的寒冷,刺骨的寒冷,就像雪风暴即将席卷这片刚从冰雪解脱出来的净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