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静悄悄的,点着一盏起夜灯,柔和的黄色光芒笼罩着洁白的床。 徐家琪已经睡熟了,传来轻细的呼吸声,云锦书忽然觉得浑身都累,脱了衣服去洗澡发现身上多了好几处划伤和淤青。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好好出来玩一趟,摔了个鼻青脸肿回去。 正郁闷的想着,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声音小到云锦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关了水龙头仔细听,果然有人在敲门,她赶忙穿好浴袍出来开门。 “余天成?你这么晚不回去睡觉跑这儿来干嘛?”虽然猜出来有可能是余天成,但是一开门看到他云锦书还是吃了一惊。 余天成还穿着在外的一身衣服,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现在的深夜而显现出疲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药。” 药?云锦书刚好需要,她挑眉笑着接过,“哎呀,余总这么贴心呀?谢啦!” “慢着”,在她刚要碰到药瓶的时候,余天成突然收了手,了然的望着云锦书疑惑的表情,“我就买了一瓶,给了你我就没了。” 又是作什么妖?云锦书抱着手臂,试探问一句,“那,你稍微等一会儿?我上好了就拿给你?” 余天成摇摇头,指了指旁边一个黑着灯的空房间,“这儿有个屋子,我们一块儿上药,你可能需要帮我一下。” 云锦书了解,两人一起去旁边的房间开了灯,坐在床上,“我就是手臂和小腿有些划伤,不是特别严重”,云锦书将衣服撩起给余天成看。 看了云锦书的伤口,余天成放心了些,他的伤都集中在背部和腿部,胸口处有少量划伤,不过嘛—— 现在是天赐的好时机,余天成突然的开了窍,云锦书在自己眼前,困乏什么的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一双眼睛克制不住的落在云锦书白皙光滑的肌肤上。 “我上好啦!你说让我怎么帮你!”云锦书将伤口盖起来,抬头看余天成。 余天成尽力绷着一张脸,“我伤口都在背上,我自己够不到。” 云锦书哦了一声,转到余天成背后坐好,却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脱衣服呀!你不会想让我给你脱吧!” 虽然语气一点也不柔和,但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余天成一点脾气都没有,乖乖将上衣脱下来。 “嘶——”云锦书倒吸口气,想不到细细小小的伤口这么多,她有些于心不忍,伸手轻轻触碰,“疼不疼?” “心疼我?”余天成心里甜丝丝的。 云锦书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挤出药膏开始准备上药。 余天成皮肤白皙,肌肉紧实,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真想不到余天成会这么快冲了澡又下去买了一瓶药,云锦书指尖蘸了药膏,清凉的药汁敷上余天成的伤口,指尖轻轻按揉,留下一圈浅浅的白纹。 清凉又柔软的触感从皮肤传到余天成的大脑皮层,他肌肉紧绷,呼吸加快,几乎可以感觉到云锦书在背后为了看清伤口凑近呼出来的热气,房间开了窗户,微风夹杂着竹香气息溢满了整间屋子,余天成恨不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不过,他也不需要自拔。 “好啦!后背上好了,剩下交给你自己可以了吧?”云锦书说着又扫了一圈,确定没有漏下的,这才将药瓶递过去。 余天成咳了咳,“还不行,我腿上还有些伤。” “你是手短还是腿长啊?自己够不到么?” “呃…撞了腰,弯不下去。” 云锦书撇撇嘴,好吧,看在你保护了我的份上,“那你向后坐一点。” 为了看得清伤口,云锦书只好蹲在余天成两腿间,余天成穿着宽松长度仅及膝盖的沙滩裤,露出两条腿,腿上细小的伤口也交错纵横,她挤出药膏自下而上的擦着,认命的做着苦力。 从余天成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云锦书因为刚才的擦药动作而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里面两坨白色的半球若隐若现,而他们两人尴尬的姿势让血气方刚的某人不仅浮想联翩,脑后的血管突突的越跳越快,不可言说的某物渐渐苏醒过来。 云锦书专心致志的擦着药,刚擦完一条腿,想转到另外一条腿上去,不经意间就扫到了余天成穿着的沙滩裤,沙滩裤并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中间好似打了把伞呢? “咔嚓”一声,云锦书有如被雷劈中,她瞬间明白过来那打伞的是什么,脸红的有如被掐了一把,怪就怪云锦书年纪轻藏不住心事,手立时就僵住了。 靠!难不成这位爷不仅喜欢男的,还喜欢女的? 余天成觉得清凉的按摩突然停了,探询的看了一眼云锦书的脸蛋,而那打着伞的自家兄弟正横亘在两人之间,让余天成想忽视都不容易做到,两人尴尬的陷入了僵局。 余天成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把云锦书拖上来表白!强吻!就在他即将这么做的时候,云锦书打破了僵局,她蹭的从地上窜起来,将药瓶扔在余天成手边,“那…那什么,我上完药了先走了!”说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头就跑。 余天成下意识伸手去抓—— 他发誓,他绝不是想去抓浴袍的腰带的,如果他知道他会把云锦书的腰带解开,从而引发后面那一堆破事的话,那么他宁可剁手也不会有刚才的那一举动,但是,这一举动,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衣带轻飘飘被解开,浴袍没了系在一起的勾连,带着云锦书向前跑的冲劲,左边肩膀上的衣物直接被剥下,露出半个香艳的身子,这一瞬间完美的腰身与胸部曲线都在余天成眼前展露无遗,余天成几乎要喷出鼻血了,想不到这丫头身材这么好! “啊!”云锦书慌忙将衣服拢好,一张小脸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她回过头狠狠的盯着余天成,下一秒就准备扑上来决一死战。 “谁在那里?”突然,这层楼传来一句男声。 应该是听到这里有响动,所以来看看情况的酒店服务人员,云锦书和余天成两人浑身有伤而且衣冠不整,这样貌若是让人看到了,会被脑补成何等画面还真是难以想象,余天成思考了一秒钟,冲上去按熄了灯,顺手将云锦书抱在怀里躲进了一旁的大衣柜。 云锦书吃了一惊,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但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说话,若是刚才还好,还能解释一下两人是因为要上药在找了个没人的房间,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云云。 可是!现在在衣柜里面,若是被服务人员找到了,怎么解释!难不成说,凌晨三点钟在隔壁空房间玩躲猫猫? 靠!说这样的话,他们俩很可能马上又要去一趟警察局! 耳旁服务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锦书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余天成将自己抱在怀里,夏季的衣衫单薄,两人这种抱法不禁使体温上升了几度,云锦书绝望的望了望天,跟余天成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脚步声越近,云锦书越听得清,好像不止一个人。 不是吧,一来来两个服务人员,这家酒店这么敬业么?云锦书心里默念,没人没人,这里没人,一边在黑暗里狠狠瞪了余天成一眼,呸!灾星! “放心吧,这里没人。”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哈!这服务人员真有意思,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接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床上,云锦书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出去,两个黑衣模糊的人影,打扮并不像是服务人员,又看不清楚,用手肘怼了怼余天成,眼神向外飘。 余天成当然有所警觉,服务人员没理由关门在床上休息的嘛。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休息,明早混在登山游客里逃出去!”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声传来。 这声音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端端正正将云锦书劈了个正着。 要是在平时,云锦书一定认为这俩人是在互相开玩笑,就像她和徐家琪两个人在外面吃饭时偶尔会假装一对痴情的百合,将来上菜的腼腆小哥逗得面红耳赤,但是! 现在是凌晨三点啊,而且在这里还发生了人命案,混在…逃出去…正常人会用这样的字眼吗? 云锦书不得不去想,她和余天成不会既碰巧遇到了死者,又在几个小时后碰巧遇到了杀人犯! 这是什么几率啊!云锦书心跳如擂鼓,她发誓,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她一定要买最近一期彩票! 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啊? 云锦书求助性的望了望余天成,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尤为明亮,甚至散发着精光,如果不是云锦书知道内幕,此情此景,她绝对会把余天成当成阴险的杀人犯。 余天成紧紧盯着衣柜的缝隙,神情专注,房内的两个男子又开始小声交谈些什么,云锦书无声的将耳朵贴在衣柜上也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随后她放弃的靠着衣柜后壁,现在的情况下,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等着天一亮,这两个人离开房间他们再出来。这时,余天成下颌稍稍扬起,慢慢转过头来,似乎有话要说。 云锦书凑上耳朵,听余天成只用气声说,“他…们…手…上…有…枪!” “!!!”云锦书眼睛徒然睁大,不会吧?有枪? 可是,死者不是死于一把剪刀么?如果真的有枪,为什么不用枪反而用剪刀啊! 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这下是真的危险了。 云锦书头有些晕,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看也知道那只手是余天成的,手的主人目光如炬,紧紧盯住衣柜外两人的一举一动,俨然一个半专业的刑警。感受到那一双有力的大手传来的笃定与坚韧,云锦书忽然间悬着的心找到了受力点,心跳也没那么快了。 也许,只要再熬几个小时,就安全了。 “诶,从柜子里再拿床被子出来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云锦书穆的攥紧余天成的手,他们…他们要打开衣柜了!!我们会被发现的! 余天成眉头紧皱,轻声道,“一会儿我喊到三你就跑,听清了么?” “你呢?”云锦书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回答,余天成一直紧盯着衣柜。 “一”男子起身向衣柜走来… “二”男子的手触碰到衣柜门把手… “三!” 余天成一脚踹开衣柜门,近前的男子吓了一大跳,躲闪不及被撞到一旁,而此时床上坐着的男子也是一脸魂飞魄散的表情,伸手就去摸枪。 余天成揽着云锦书的腰向门口处一推,“快跑!” 云锦书上了发条一般,脑子一根筋的向门口冲过去,就要去开门。 “砰!”一声枪响传来,门把手边冒出一丝白烟,有热气飘出,金属门把手斜斜的歪在一边,云锦书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门拜男子所赐,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打开,可是那人手里有枪,谁敢轻举妄动呢? “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过来”执枪男子长得很壮,手臂大概有云锦书的三个粗,他的皮肤黝黑,肌肉也很是发达,他轻轻招了招手,云锦书瞟了一眼余天成,见余天成点头,便咬牙听从男子的话走了过去。 “很好”,控制住云锦书后,男子命令同伙将余天成绑起来,毕竟作为人质的话,外表柔弱的云锦书比起一米八多的男人来讲是最好的选择。 枪口还冒着热气,有一股□□味传来,装了□□的枪筒很长,直直的抵在云锦书的太阳穴,云锦书想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接近过。 但是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知道了这两个男人的秘密,肯定会被封口,若是余天成再被绑起来,一定死路一条。 云锦书看着男子翻包找绳子,暗暗咬下唇想办法。 “就是你们杀了人然后扔在温泉山坡上的吧?”余天成立在原地,气场颇有些强大。 上帝呀,不要命了么?英雄不是这么逞的啊!云锦书简直欲哭无泪。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执枪男子在云锦书耳旁轻松道。 “不不不,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云锦书赶忙否认,拼命使眼色让余天成闭嘴,然后后者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 “你们杀人抛尸,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警方封锁,只好到度假村酒店避难,而二楼刚好有间空房,便成了你们的暂时躲藏处了。”余天成丝毫不理会自己人质的身份,自顾自扮演着名侦探的角色,云锦书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毁灭了银河系才会碰上这么个猪队友。 找绳子的男子听得一愣,停了手谨慎问道,“你们是警察?” 云锦书翻了个白眼,有警察穿着浴袍执行任务的么! “不是,这位…大哥,我们就是酒店的住客,出来…出来约会的,因为有同伴…” 执枪男子对他们是什么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丝毫不理会云锦书的话,偏过头去看同伙,“喂!绳子还没找到吗?” 同伙也放下心翻找,瓮声瓮气答道,“还不是你的包放的乱!” 还好还好,这俩人没怪罪,云锦书责备的向余天成望去,示意他别再乱说话了,余天成向云锦书笑笑,把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哥,你要笑能不能分分场合,小命都难保了!你要笑上了黄泉路对着孟婆笑一年我都不管你! 正在云锦书冒火之际,余天成猛地一拳打向身边翻找绳子的男人,男人嗷的喊叫一声,摔在床上,云锦书吓了一跳,眼看控制自己的男子分神,跆拳道冠军上脑,抓住机会,狠狠扣住执枪男子粗壮的小臂,后撤半步,深吸口气,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男子狠狠压在地上,地板随之也震了三震。 男子很明显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力气,反应慢了半拍被余天成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夺了枪。 “都不许动!” “咦——唔——咦——唔——”警车的嘶鸣应声而起。 警察随即冲上二楼将两个歹徒铐了,反剪着双手带下去,在云锦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由人质变成了智斗歹徒的英雄,然后再度被带到了警察局。 今天的夜晚与警察局是相配的,云锦书脑中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上一次只是第一发现人,这次变成了人质,在警察局逗留的时间想必更长,天还黑着,云锦书回去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出来,执勤的还是那个圆脸女警察。 “诶,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遇到歹徒了?”云锦书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么紧急,谁都没来得及通知,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圆脸女警察一脸诧异,“不是你们报警的吗?” 两人一同看着余天成,后者随意摇摇手机,“不然呢,等着被灭口啊?” 余天成一脸轻松没所谓,云锦书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说那么多是在告诉警察地点!” 余天成撇嘴一笑,脸上带着“看来你还没那么笨”的表情,云锦书猛地脸色一沉,“那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你还在那里说个没完,我以为那男子下一秒就会把我崩了!” 说着说着,云锦书更感到一阵后怕,竟有些委屈起来,紧张感一过,浑身是说不尽的疲惫与惊心。 “抱歉”良久,余天成才闷闷说出口,又是心疼又是挫败。 第二天上午,软件男丁们得知昨晚的事,自发的去爬山了,初墨与徐家琪两个本想留下来,但是被云锦书坚决的赶走了,她除了困又没怎么样,等这群人从山上看了猴子下来,估计自己就睡饱了。 “小锦”初墨无限紧张的说道,“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轻易冒险!” 云锦书打着哈欠点头,哪只眼睛看到她想去冒险了,还不是受余天成连累被迫的,这么想着云锦书摇摇手关上了房门,说真的,再不睡觉,她的脑袋都要停止转动了。 咕噜…云锦书是被饿醒的,她看了一眼室内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自己就这么错过了早饭和午饭,她下意识摸了摸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丢在森林温泉的山坡了,本来说不定警察的搜查也许找得到那个丢了的手机,但是凶手已经抓到了,哪个警察吃饱了撑的才回去给她搜查手机啊? 真是自己断自己的后路,云锦书饿着肚子起来,她没吃饭,余天成肯定也没吃饭,两个人可以搭个伙去楼下的餐厅吃点什么,她换了身衣服就去余天成的房间,余天成的房间离她的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刚要敲门便听到里面有对话传来。 “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通过我的观察,你不巧有了个情敌啊!”这声音是林毅的。 奇怪,他没去爬峨眉山么?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余天成冷静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毅语气有些好笑。 “还能怎么办?我是那种会轻易放手的人?”余天成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这可是个大消息!云锦书趴在门边,大脑开始回转,林毅说通过昨天的观察,那么余天成的情敌应该就在他们这群人中间,余天成喜欢龚书姜,像他这样有特殊喜好的人毕竟不多,那么他的情敌极有可能是个女人,而这群人中的女人,除了徐家琪就是她。 家琪昨天才第一次见龚书姜,若说公输长得高高帅帅也就罢了,偏他还邋邋遢遢,软件男丁都这幅样子,家琪如果非要眼瞎到第一眼就看上龚书姜那还不如第一眼看上余天成呢! 这么说,林毅口中的情敌…不会是她云锦书吧! 这简直太惊悚了!莫名其妙成了老大的情敌,自己还要不要混了啊!云锦书很坚决,这种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合,最好撇的一干二净! “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三年前就该知道。”林毅继续说。 “行了,饿死了,出去吃饭!”说着,声音突然转大,房门瞬间被打开。